我本不想下去,但我看了一眼時間,他身上的毒性也應該要發作了。
宿舍樓前的路燈把周嶼的影子拉得細長,像條垂頭喪氣的狗。
他手里捧著一大束白玫瑰,花瓣邊緣已經打蔫,和我上輩子潰爛的臉一樣,蔫得發臭。
“雯雯?!?/p>
見我下樓,他往前一步,膝蓋幾乎要跪進臺階里,“我錯了,原諒我,子怡的事……我一時糊涂,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停在最后一級臺階,沒伸手接花。
玫瑰的香氣混著他身上殘留的淡紫色防曬霜味,一起沖進鼻腔,甜得發腥。
“重新開始?”
我笑出聲,聲音比夜風還涼,“周嶼,你配嗎?”
他急了,把花往我懷里塞。
“我知道你心里還有我!那天在器材室……我昏了頭,以后我只對你好——”
“閉嘴?!?/p>
我抬手,把那束玫瑰打落在地。
花束滾到路燈底下,白瓣散了一地。
“你臉上涂的那支防曬霜,”
我彎腰,用腳尖碾碎一片花瓣,“是我親手調給張子怡的‘特供版’。”
周嶼的表情瞬間凝固:“……什么?”
“光敏劑,三倍劑量。”
我歪頭,欣賞他眼底一寸寸裂開的恐懼,“現在應該開始癢了吧?”
話音未落,他的手指已經下意識摳向顴骨。
指甲刮過皮膚,發出“哧啦”一聲輕響——像撕掉一層透明膠,帶起一串細小的血珠。
“靠……”
他低頭看指尖的血,瞳孔驟縮,“你瘋了?這玩意兒——”
“別急,才剛開始。”
我后退半步,讓出空地,“越撓越癢,越癢越撓,張子怡的臉怎么腐爛的,你就怎么腐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