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子霏的語氣也有些緊張:“這兩人不會是去放置炸彈的吧。”
孫毅杰大驚失色:“這還得了,我們快回去,快回去,要通知他們……不不不,綠電里面的大怪物,這兩人是想喚醒綠電里面的大怪物。”
杜萊優安撫眾人:“冷靜些,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雖是隨口一說,卻是把大家都驚出魂來,當即商量要馬上駕車返回。
減速帶覆蓋在淤泥之下,沒有阻礙,皮卡車本應飛速疾馳,但由于路面上的淤泥沒有經過夯實處理,表面坑坑洼洼,皮卡車根本提不起速來。加之像路障一樣倒伏的樹木,皮卡車行駛速度相較于過去有減速帶時反而更慢了。
孫毅杰顯得有些著急,不停地催促快些開,也是情有可原,因為在我們離開時,看見陳珊珊也來了三飯。我在后面被顛得快想吐出來,見孫毅杰著急也不好說什么。
皮卡車駛過的地方揚起滾滾沙塵,沒有固定輪廓和形狀的巨大團狀物,很容易叫人看岔,以為是有一只惡鬼追在我們身后。
“惡鬼”緊追到三號飯堂三樓門口,直到車輛停息,才塵歸塵、土歸土,消亡在空氣中,視野得以重新開闊。
左右看去,四下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原先熱鬧的景象蕩然無存,空氣中透著一股瘆人的靜謐。路面上一只白色休閑鞋赫然醒目,是我們的同學所有。
本就急躁的孫毅杰看見鞋在人不在,斷定大伙肯定出事,急得像頭要出欄的瘋牛,欲下車進三飯尋人。
如果真是外來人入侵,孫毅杰將是不可或缺的戰斗力,現在情況和處境不明,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謹小慎微,以防掉進可能的陷阱中,于是我當即攔住孫毅杰:
“冷靜些。三飯的建筑格局太復雜了,保不準會遇上什么危險,萬一陳珊珊沒出事,反而是你在里面出事了,陳珊珊該有多傷心。你忍心讓她傷心嗎。你忍心嗎。我們現在應該先離開此地,回去一飯查明情況再作打算。”
話起效果了,成功攔住孫毅杰沖動冒進的勢頭,但他的急躁還在,不停地用手拍打車頂,示意快些開車。
車輪滾動,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沙塵再度揚起,“惡鬼”又出現在身后,像尾巴一樣甩都甩不掉。車輛所到之處依舊尋不見任何人的影蹤,死寂,毫無生機可言,總感覺校園里僅存我們四人了。
經過之前大巴車相撞事故的發生地時,皮卡車的速度慢了下來。我的視力比他們三人要差,但即便是這樣,我也能注意到前方路面上黑壓壓的都是人。
孫毅杰自言自語道:“外來人真的來了,他們被外來人捉住了。”
我只知道前面有人,模模糊糊一片,分不清誰是誰,猶如一幅抽象畫,拼命睜大眼睛依舊辨不清哪幾個是外來人,外來人又來了幾個。
這時,比起眼睛,我的耳朵更好使,我好似聽見有物體靠近的聲音。四周只有后方視野受到遮擋,于是我轉身看向后面,隱約中好像看見有東西跟在后面且正在靠近。
我想叫孫毅杰幫忙看一眼,但話還沒說出口,沙塵霧中就突然殺出一只黑褐色的巨大物體,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何物,眼前突然天旋地轉起來,一會閃過湛藍的天空,一會閃過赭色的大地,猶如坐過山車般失衡。
突如其來的到底是何物,難道是“惡鬼”化為實體了?
隨著身體感受到一股劇烈的撞擊,我的思維被撞散,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最終完全丟失。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的意識回來了,睜看眼睛,眼皮像千斤重,只能睜開一條細縫,通過這條細縫,看見孫毅杰被兩人架著胳膊正往我的方向來。孫毅杰的兩條腿像是裝飾品,癱軟無力,任由他人拖拽自己,這對于擁有傲人身材的孫毅杰而言,是不可思議的事情,然而現實就擺在眼前。
很快我意識到我也正在被人架著反向拖著走,我的腿同樣癱軟無力,面前的泥土路甚至被鞋底硬生生拖出一條長痕。不止腿無力,全身上下都像和意識脫了鉤,完全不接受指令,就像鬼壓床時的感覺,意識清醒,身體卻不屬于自己。
睜開的這條縫再看遠一些,看見皮卡車側翻在地上,醒覺我們是出車禍了。可又是怎么出的車禍?漁子霏雖然沒有駕照,但她的駕駛技術一點也不差……話說回來,杜萊優和漁子霏她們怎么樣了。平常她們的安全意識都很強,無論是開車還是乘車,都會扣上安全帶,她們應該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