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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魂魄隨著那份血色密約,一路飄向了京城。
可就在即將抵達天子腳下時,一股撕心裂肺的牽掛,將我硬生生拽向了遙遠的北地。
這里冰天雪地,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人臉上。
在一片荒蕪之中,只有一間破敗的茅屋,正是我年邁的父母被流放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了茅屋前。
顧司辰,穿著錦衣貂裘,牽著他那同樣光鮮亮麗的夫人林溪,手里還提著名貴的補品,叩響了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我爹開了門,滿頭的白發在寒風中亂舞。
他看到顧司辰的瞬間,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立刻堆滿了卑微又討好的笑容。
“侯爺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我娘也從黑漆漆的灶臺邊跑了出來,身上還系著一塊打了好幾個補丁的圍裙。
她看著顧司辰,眼中滿是無法掩飾的感激。
“侯爺,您又送東西來了,上次的人參我們還沒舍得吃呢。”
顧司辰溫和地笑著,那張我曾無比信任的臉上,此刻寫滿了虛偽的仁慈。
他將手里的人參、何首烏放在那張缺了腿的破桌上。
“伯父伯母受苦了。承驍雖然做錯了事,但他走了,我就是您二老的孩子。”
我的魂魄在半空中無聲地咆哮!
我看著我爹那雙因為常年勞作而布滿老繭的手,顫抖著接過了那盒人參。
那都是用抄沒我家的錢買的!
那是我陸家三代忠良的血汗錢!
我娘拉住了林溪的手,激動得老淚縱橫。
“好孩子,多虧有你們,不然我們老兩口早凍死在這了。”
她抹著淚,聲音哽咽。
“承驍那個畜生,若在天有靈,也該感謝你們替他盡孝。”
“轟!”
我娘的話,比當年萬箭穿心還要痛!
娘,您知道您在說什么嗎?您在感謝殺害您兒子的兇手啊!
林溪溫柔地掏出帕子,為我娘擦去眼淚,輕聲勸慰著,那模樣,真像一個二十四孝的好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