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病得好些了嗎?」
小鐘匆忙問出這句,發現自己是個絕望的文盲。什么叫“病得好”?既然病了怎么算好?說法太糟糕。
她正想撤回,大鐘就悠悠地回了兩個字:
「不好。」
再是:
「剛起來,吃了退燒藥,等會就好了。」
小鐘發了個“摸貓貓”的表情,問:「我等下再過來一趟,拿東西?」
「不好。下午要出門,去見一個朋友。我給你送來。」他道。
——不用特意麻煩,到學校再給。
話遲疑著沒說出口。
她們約定在家附近的車站見面。
一夜過去,氣溫冷了許多。短袖短裙的水手服穿不住,小鐘又換上秋裝的厚裙子。敬亭小睡醒后,見她換了打扮還微微發愣,最后說她這身倒是蠻漂亮。言下之意,昨天的水手服她欣賞不來。
休息過有了精神,她拿過兩個手機,再是平板和電腦,在書桌邊坐下,開始一點點處理堆積的工作。小鐘聽到她說下周又要出差,將外出期間店里的事情都安排了一遍。新人應聘就往后緩緩。一件事情終于處理完。
小鐘打算見縫插針與敬亭道別,再出門去。忽然又是一個電話打進來,敬亭立馬進入商務模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向電話那頭道“黃總好”,殷勤問候。小鐘呆呆站在客廳中央,等了好一會,才等到敬亭聽對面說,向她望來一眼。她用眼神示意,“我出門了”,敬亭也只是默然點頭,“你去吧”。熟悉的日常。
他來得很快。但小鐘心不在焉,車停在眼前打了好一會雙閃,試圖勾引她的注意,她都毫無反應。也不知是神游到哪里,腦海中冒出一朵念頭:他怎么還不來?她才真正看見這輛笨蛋的車,停了也有一會了,好像也在等人。
走上前看,車窗搖下來。小鐘發現這就是他。今天開了另一輛酷炫的白色痛車。車身繪著一位黑裙白發的美少女,金色眼瞳,白發比車身的白偏灰。最明麗的顏色是發飾的紅薔薇。
很巧。小鐘今天也是一襲黑裙。萬圣夜的出裝也是黑裙。她喜歡穿黑裙。
老男人看見她穿那身裙子異常有情緒,或許是這個原因?
小鐘神情閃爍,左顧右盼,又向他眨眨眼。
他用一句話就揪住她的小心思,“先上車。”
她坐上副駕,猶猶豫豫說:“我拿了東西就走。”
他握住她伸過來的手,抬眼迎上逃竄的眼神。
發熱讓他的臉頰和嘴唇比平時更紅,眼中的光也晃晃悠悠。除此之外,再沒有哪里像是病人,精神好得很。
想起自己早上離開時還放心不下,小鐘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瞪著他問:“怎么?你要帶我一起去?”
“路有點遠。”
也就是說,她想去就可以跟去。選擇權在她。
“對不起,早上逃走了。”
小鐘決定只承認錯誤,不找理由,不做擰巴的解釋。承受而不是推卸,她覺得這是更像大人的做法。
他卻反過來。親近以后,大狼尾巴每每藏不住地掉下來,他越發露出侵略、任性的一面,講話也不知遮攔,“昨夜把你弄疼了?”
“嗯……不……兩碼事。”
其實沒有。但是那么大的東西,本來是應該疼的吧。不疼好像是她生性放蕩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