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麻子心里挺犯難的,他本一農(nóng)家子出身,真的不需要書童在旁侍奉左右,再者不適應得很,他非那種被伺候慣了的富家子。
在喝茶吃餅時,念想到衛(wèi)師那小院挺冷清的,不如將乖巧伶俐的小順子送到那兒去,替自己侍奉衛(wèi)師盡盡孝道?
喝茶吃餅正歡的小順子不知道,座前的小書生正尋思將他送到玉州的綠城書院給當世劍仙作奉劍童子呢。
“順兒,你會騎馬嗎?”
“會些,小子在書院里就是幫忙照料馬廄的。”聞聲順子站起回道。
“誒誒誒,坐坐,沒事兒,坐下說話。”麻子嘴里嚼著餅子示意道。
在麻子兩人坐在茶攤兒“進食”期間,已有兩家馬車匆匆經(jīng)過,一眾精干小廝圍護車駕一路小跑。
車廂里還藏有一位“被迫”用紅綾蒙眼的“嬌嫩帥比”。在異域毛毯鋪設(shè)的精裝車廂里,一位長相確實俊雅的男子斜躺在花梨木制的矮榻上,嘴角微帶笑意,似乎他有些急不可待。
一場捉婿的“傳統(tǒng)雅事”除了籌謀已久還是暗中情愫糾纏,幾乎沒有一家是莽搶“夫婿”的,簡直就是唱戲般得兩情相悅啊。
既然決定給衛(wèi)師送個書童侍奉左右,那還等啥,走咯,回古城。
兩人未在涼州城多待便收拾行裝回古城。
順子不愧是在涼州書院待過的,麻子本想著住房的銀錢沒多少就索性不討要了,結(jié)果被順子前去一同交涉,竟拿回七兩銀子。
麻子也未接,只喊著讓順子拿著當貼己錢。
涼州這邊的力畜驢騾很便宜,作為本地人又混在涼州書院靠著嘴甜機靈勁兒習得末流相馬術(shù)的順子跑到?jīng)鲋莩峭獾奈魇猩腺I了一頭雜毛灰驢才四兩銀子。
黑子本來挺討厭那昂昂直叫“蠢驢”的,但順子照料它的手藝太好了,它選擇了從心,不跟那頭雜毛驢一般見識。
春暖隴西燕兒回,萬物競秀添春色。
愈往東走春意更濃夏意初現(xiàn),塞外小江南指的就是隴西東部和隴右西部組成那雨量充沛的水鄉(xiāng)。
暖風拂柳,春雨潤物,麻子一行,一馬一驢,悠哉悠哉,邊賞春光邊“趕路”,去那古城縣走一遭。
。。。
長明王被親信鬼衛(wèi)們小心翼翼從棺木中移出,渾身纏滿麻布如同一只作繭自縛的蠶蟲,麻布上涂畫密密麻麻不時暗發(fā)血光的黑紅符文,由異獸精血作墨涂畫的那類符文一般人看到后會迷魂失魄繼而發(fā)狂癔癥。
但鬼衛(wèi)們卻能熟視無睹,因為他們已經(jīng)不算是“人”了。
緊挨高山峻嶺的古城縣,春意要比涼州來得早,如今暮春時節(jié)竟有仲夏的味道。
不缺雨水的竹山春夜里能聽到咯吱咯吱的異響,那是春筍出來的新竹在飽飲雨水后使勁拉節(jié)的聲音。
咯吱咯吱,竹枝微曳,幾位鬼影莫名的鬼衛(wèi)虛抬著一架竹擔架快速在竹林中穿梭。
竹擔架上躺的正是包成粽子的長明王“尸體”。
晴夜月似鉤,滿天星光燦爛。
鬼衛(wèi)經(jīng)過的竹林幾丈內(nèi)無一蟲敢“怒鳴”。距此不遠的竹林深處麻子“流放”的小黃還在陪著妻妾們睡覺呢。
作為一頭活得夠久的五彩黃金瞳花公雞小黃在睡夢中倏然驚醒,此竹林離西隴山脈不遠,竄過幾只不長眼的鬼魅正常得很,可今晚的詭異氣息有些濃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