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觸碰到少年掌心鮮血的剎那,李飛看到無數重影在屋內疊加。三百年前的燭火與三百年后的月光交織,李清雪消散前刻在他瞳孔里的血色符文突然灼燒起來——那竟是縮小版的囚天棺陣圖!
“你還在等什么?”少年李飛突然咧嘴一笑,手中筑基丹化作黑霧纏上房梁。瓦片簌簌震落間,他脖頸浮現出與李清雪相同的咒文:“第一百二十八次輪回,哥哥還是這般優柔寡斷。”
李飛如墜冰窟。這個正被魔修追殺的“自己”,瞳孔深處躍動著囚天棺黑日的幽光。少年指尖輕輕劃過凍僵的時空,冰晶破碎聲如同骨骼斷裂:“你以為逆轉三百年就能改變因果?我們早就是棺中傀儡了。”
院外魔修的咆哮突然變得扭曲,他們的身體像融化的蠟燭般坍縮,血肉匯聚成一條血河涌入屋內。少年張開雙臂沐浴在血雨中,那枚筑基丹在他眉心鉆出肉芽,眨眼間綻放成漆黑的曼陀羅。
“當年你沒能救我”少年撫摸著臉頰咒文,聲音突然變成李清雪的語調,“現在該還債了。”
李飛手中骨笛劇烈震顫,笛孔滲出猩紅血珠。當少年裹挾血河撲來時,他本能地吹響骨笛。凄厲笛聲割裂時空的瞬間,有青衣人破窗而入,劍光如銀河倒卷劈開血河。
“第一百二十七次輪回的殘渣?”青衣人甩去劍上污血,露出冪籬下與李清雪七分相似的面容。她腰間玉佩刻著“滄溟”二字,正是李飛在囚天棺幻境里見過的天闕碎片模樣。
少年在血河中重組身軀,背后浮現九首骸骨虛影:“滄溟衛的走狗來得真快。”
“李氏的血飼游戲該結束了。”青衣女子彈劍長吟,屋檐懸掛的銅鈴同時炸裂。無數青銅鎖鏈從虛空鉆出,卻非束縛骸骨,而是將李飛四肢釘在墻上:“囚天棺的鑰匙,由滄溟閣接管了。”
李飛嘔著血低笑。他看清女子脖頸蔓延的咒文,與李清雪、少年自己同出一源。骨笛在掌心發燙,那些吸入的至親之血正在重繪囚天棺陣圖——三百年前的老宅地下,傳來棺蓋移動的轟鳴。
少年突然慘叫起來。他眉心的曼陀羅急速枯萎,黑日之力倒灌回李飛體內。青衣女子臉色驟變,斬向李飛咽喉的劍鋒被突然出現的玉棺擋住。棺蓋縫隙里,李清雪腐爛的手攥住女子腳踝:“師姐你的輪回咒失靈了”
整座老宅開始坍縮成奇異黑點。李飛在意識消散前,看到三百年前的自己與青衣女子被吸入黑日,而真正的李清雪正從玉棺爬出。她半邊身子是森森白骨,另外半邊卻流轉著星河光芒。
“現在你才是飼主。”她將李飛的手按在黑日表面,無數記憶洪流涌入神魂。李飛終于看清輪回的全貌:所謂滄溟衛,不過是初代飼主創造的清道夫;每個輪回的“李清雪”,都是被黑日污染的殘魂;而此刻他手中跳動的黑日核心,赫然是妹妹真正的魂魄!
宅院地基徹底崩塌,兩人墜入時空亂流。李清雪的白骨手指插入自己xiong口,挖出閃耀著金光的道果:“吞了它,你就能咳咳暫時擺脫血飼”
亂流彼端傳來滄溟衛的號角聲。李飛在道果入喉的瞬間,看到十二個時空的李清雪同時轉頭微笑。力量暴漲的同時,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左手正在玉化成棺——所謂飼主,最終都會變成囚天棺的一部分。
“哥哥要快些哦。”無數個李清雪的聲音在時空中回蕩,“下次滿月時,滄溟閣主就要收割這輪回了”
星河在眼前扭曲成旋渦,李飛墜落在陌生的戰場遺跡。殘破的旌旗上,“青陽”二字正在燃燒,而遠處城頭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是眉心插著骨笛的三百年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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