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玉燕譏誚地勾了勾唇。
這個傅家長子,話說得倒是好聽,可實際上,不還是覺得那樣的過往太過不堪嗎?
她看著堂下少女堅毅的神情,原本死寂枯萎的心,也漸漸泛起漣漪。
“為什么不提?”
盈珠疑惑道:“你們覺得這件事膈應,可我不覺得。”
傅晏銘臉色微僵。
榮國公更是被她坦然的神情氣得心口一梗。
青樓出身本就丟臉至極,怎么她完全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模樣?
“我是被拐到藏春閣的,不是我自己想進去的,我從金尊玉貴的國公府千金淪落為青樓妓子,我也很不甘,很憤怒。”
盈珠說:“幸好那時候我沒有傅晏熹的記憶,所以落差不是很大,但從到那個樓里的第一天,我就想著該怎么出去。”
“我知道,我在青樓待過七年,對你們來說是我身上的一個污點,可我不那樣認為。”
“那只是我的一段悲慘的經歷,我在藏春閣吃過很多苦,我為了活下去拼盡全力,我不想你們日后舊事重提,罵我臟,罵我清白不在,罵我毀了榮國公府的清名。”
“所以,如果你們想要一個完美的榮國公府千金,那么傅安黎已經可以滿足你們的期待,如果你們仍舊想要和親生女兒團聚——”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榮國公夫人撲過來,哭著罵道:“難道你親爹親娘在你心中,就是將所謂名聲看得比血緣親情還要重的人嗎?”
“你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啊!”
“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我把你從那么一丁點兒大,養到六歲那樣活潑可愛,我怎么可能會因為這些就不要你?”
她恨鐵不成鋼地點著盈珠的額頭,又小心翼翼地將人擁進懷中。
“娘知道,你害怕爹娘嫌棄你,可娘也知道你流落民間的這些年吃盡了苦頭,娘怎么會不要自己的親生孩兒呢?”
傅晏銘愧疚更重:“晏熹,方才是大哥錯了,大哥不該那樣說。”
傅晏瑯緩和了臉色,生平頭一次生出了羞慚的心情。
榮國公其實并不認同盈珠的話,但很會看人臉色,看見上首展玉燕欣慰欣賞的目光。
他也道:“是啊,我們怎么會是那樣膚淺只重名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