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毒日頭炙烤著大地,靈田間的空氣都因熱浪而扭曲,遠處的石屋輪廓在蒸騰的氣浪中如同幻影般晃動。
滾燙的風(fēng)裹挾著塵土與枯草的氣息撲面而來,耳邊蟬鳴嘶啞,仿佛也被曬得瀕臨窒息。
林閑拎著一把鋤頭,粗糙的木柄已被汗水浸透,黏膩地貼在掌心。
他低著頭,汗水順著額角滑落,在雜役服的領(lǐng)口洇出一圈深色痕跡,粗布摩擦著后頸,帶來一陣陣悶熱的刺癢。
他看似在清理靈田邊緣的雜草,腳步卻不著痕跡地,一步步挪向了那片早已廢棄的石屋區(qū)。
這里是靈田最偏僻的角落,亂石堆砌,雜草叢生,平日里除了蛇蟲鼠蟻,絕無人跡。
風(fēng)掠過斷墻殘垣,發(fā)出細微的嗚咽聲,像是某種潛伏之物的低語。
林閑的目光看似渙散,實則銳利如鷹,飛快地掃過每一寸角落。
他的神識悄然鋪開,如蛛絲般細膩地拂過石縫與塵土,感知著空氣中每一絲靈力的震顫——那是只有常年與生死為伴之人才能掌握的本能,如同指尖輕觸冰面,察覺那微不可察的裂紋。
終于,在一座半塌的石屋墻角下,他感知到了一絲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靈力殘穢,像是腐葉下滲出的血滴,帶著陰冷的腥氣。
就是這里。
他狀若無事地走過去,鋤頭撥開厚厚的落葉與塵土,腐葉碎裂的沙沙聲中,一股潮濕的霉味鉆入鼻腔。
一塊松動的石板顯露出來。
他用鋤柄輕輕一撬,石板翻開,里面赫然躺著一張用特殊蠟封的紙條,觸手微涼,帶著地底的陰濕。
林閑眼神一凝,迅速將其拾起,展開。
紙條上的字跡潦草而急促,帶著一股肅殺之氣:“目標(biāo)疑似擁有儲物法器,極擅隱匿,常規(guī)手段難以鎖定。務(wù)必設(shè)局,引其現(xiàn)身,一擊必殺。”落款,是一個血紅色的鷹爪印記——飛鷹衛(wèi)的專屬徽記。
儲物法器?引我現(xiàn)身?
林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喉間滾動著無聲的冷笑。
這幫陰魂不散的家伙,追了他十年,如今總算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可惜,他們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擁有的,遠不止一個儲物法器那么簡單。
這哪是什么陷阱,分明是送上門來的天賜良機!
他毫不猶豫地將紙條握在掌心,內(nèi)力微吐,一股灼熱自掌心爆發(fā),紙條瞬間化為最細碎的粉末,焦黑的殘屑隨風(fēng)飄散,不留半點痕跡。
那灰燼觸碰到皮膚的瞬間,竟帶著一絲刺痛,仿佛在提醒他過往的灼傷記憶。
他心中早已電光火石間,布下了一個將計就計的局。
傍晚時分,夕陽的余暉將天空染成一片瑰麗的橙紅,晚風(fēng)漸起,帶著一絲涼意拂過汗?jié)竦募贡场?/p>
靈田中的靈蟲陸續(xù)歸巢,草葉間傳來細微的窸窣聲,像是大地在低語。
林閑結(jié)束了一天的勞作,正坐在自己那間簡陋的雜役房門口,擦拭著一柄看似普通的柴刀。
刀刃在粗糙的布下泛著冷光,每一次摩擦都發(fā)出沙沙的輕響,掌心傳來金屬的微涼與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