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不再看他們,轉身拉住蘇大河冰冷顫抖的手:
“爹,走。去里正爺爺家。娘,您也來。”
他的小手異常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蘇大河看著兒子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喉嚨里嗬嗬兩聲,猛地一跺腳:“走!!!”
他反手緊緊攥住蘇白的小手。
另一只手拽起還在發懵的蘇柳氏,頭也不回地沖出院子。
把身后蘇大山和錢氏毒蛇般的咒罵,甩在風里。
“分!分!分就分,誰還稀罕你這一家累贅!當家的,分!!反正他一個子也別想得到!”
錢氏氣急敗壞地尖叫,死命拽著蘇大山就跟了出來。
里正蘇有田家的堂屋,油燈昏黃。
蘇有田“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眉頭擰成了疙瘩。
聽著蘇大河磕磕巴巴、帶著哭腔的控訴。
又看看站在一旁、瘦小卻異常沉靜的蘇白,還有蘇柳氏紅腫的眼睛,嘆了口氣。
煙鍋子在鞋底上重重磕了磕。
“大山啊,”
蘇有田渾濁的老眼,看向臉色鐵青的蘇大山:
“一筆寫不出兩個蘇字。可大河家……這些年,確實不易。孩子都差點沒了。”
“分吧。按老規矩,祖屋歸長房。田……你家那三畝薄田,本就是祖產,大河沒份。家里的家伙什、糧食,大河家那份,折算出來,該給多少給多少。”
蘇大山綠豆眼里兇光閃爍,還想爭辯。
錢氏一個箭步竄到前頭,叉著腰:
“給!我們給!那破西屋給他們!糧食?哼!就按去年秋收,他們兩口子干的那點活算!頂天了給一斗糙米!鍋碗瓢盆?破的拿幾個去!別想沾我們一個子兒!”
她算盤珠子打得十里外都聽得見,恨不得把蘇大河一家光腚掃地出門。
“一斗米?”(本文按十斤計算)。
蘇有田皺眉看向了,蘇大河和蘇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