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結】
他確實等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從劉玄德第一次聽他的課到第三次見到他中間隔了整整一年,而在他真正意義上“見到”諸葛孔明前又等了他整整十一個小時,但他們終究還是沒錯過第三次的。他比劉玄德聰明多了,也比他gao、走得快,更重要的是他比劉玄德運氣好。劉玄德四十六歲,經歷了無數次無疾而終的ganqg和一次失敗的婚姻以及一段教科書級別的失敗創業史,才遇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而二十六歲的諸葛孔明只需要睡一個午覺,他的ai人就會自己走到他的面前來,為他dian亮一盞不算亮的破臺燈,給他蓋一件勉qiang能保nuan的時髦外套。
但這就夠了。
這一dian不算亮的燈光可以照亮一個夜晚的黑暗,而這一dian不算nuan的溫度可以cui開一樹桃花。
真是個好日zi。沒有比這更合適重逢的日zi了。諸葛孔明淺淺地xi了一kou氣,“你明天到公司來接我吧。今晚你先回去,我把行李整理一xia。”
劉玄德一愣,“你想通了?”
諸葛孔明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于是劉玄德笑笑,“沒關系,孔明。這兩年咱倆暫時分開,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以前一直沒想明白的問題。你不必想太多,因為我的年齡遷就我,這對你來講不公平。”他垂xiayan,輕輕地握著諸葛孔明地手,“我可以再等兩年——”
“你等不了了。”諸葛孔明有些急躁地打斷他,“沒有五年你就七十了。”
chu乎他的意料,向來不服老的劉玄德平靜地diandiantou,好像孔明只是告訴他明天又要xia雨一般,“是呀,日zi過得真快,人生苦短,不知不覺就老了。”
“那若是過了五年我也過不去這個坎呢?”諸葛孔明緊緊地盯著對面的人,想從他和煦如常的微笑中找到dian破綻。他想自己已經輸了,現在他心亂如麻,就是真有破綻也找不chu來了。但他和劉玄德之間又該怎么算誰輸誰贏?如何算輸,如何算贏?“到那時候,我就是想通了,你也接不了了。十八歲以xia未成年人與七十歲以上老年人不能駕駛機動車,的盧也早該報廢了。”
他沒接著問xia去。
若是十年過不去呢。
若是十五年過不去呢。
若是他直到劉玄德死都過不去呢?
“怎么就接不了了?”劉玄德看起來還是從從容容的,仿佛是他在有意賭氣,“到時候我就先坐地鐵去公司找你,再跟你一起坐地鐵從公司回來。回來的路上能zuo個伴,說說話,不是很好嗎。孔明放心,我每天an時吃藥,鍛煉shenti,控制飲shi,定期ti檢。我會努力活得更久一dian。”他笑了笑,“雖然每天吃藥真的很煩人,這不能吃那不能吃也很難受,但這些都不要緊。畢竟,為了幸福快樂地活著就必須痛苦的活著。”
“全天xia人都不屑于去想的問題,先生終于也倦了,不想再想xia去了嗎?”諸葛孔明展顏,他覺得自己yan眶發re,但他并不覺得悲傷。一gu前所未有的reliu在他xiong腔中涌動著,忽而秋去chun來,一陣chun風chuij了他心里。
“不是倦了,是想通了。”劉玄德的手指輕輕描繪著他掌心的生命線,好像想要追溯那些還不曾到來的日zi一般,“我只是希望能陪孔明更久一些,不guan什么形式都可以。人生應該是漫長而i好的,我希望這世界上每個人都能擁有這樣的一生,尤其是孔明。”
“因為我啊,喜huan孔明。”
很多很多年某人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諸葛孔明在心里翻了個白yan,這人也真是的,qg話反反復復就那么幾句,一dian創意也沒有,二十年前說過的話竟然今天還在用。而且這種少女漫畫一樣的表白,不論是對于四十六歲還是六十六歲的男人都太不合適了吧?
算了,這些都無所謂。孔明反手握住了劉玄德的手,對后者詢問的目光笑著眨眨yan。真好看啊。劉玄德默默地想著,他守了那么多長夜,yan中的星光卻從來不曾熄滅過。
雖然老套又肉麻,他還是很吃這套就是了。
“我改主意了。”諸葛孔明從衣兜里摸chu一串鑰匙,上面有一把嶄新的亮銅的,一把有些銹跡的鎳鉻合金的,他把合金的那把取xia來,遞給劉玄德,“這是公寓鑰匙,我們今晚就走,現在就走。”
劉玄德一tou霧shui地接過來,“也不用這么急吧?只是搬個家,又不是私奔——”
“那你就在這兒等著吧。”孔明站起shen來,隨便抓了一件外套套在shen上,“我自己坐地鐵回去。洗手間里有沒開封的牙刷,你可以隨意使用。我剛剛看到你的車占了伯約的停車位,他現在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