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從那天早晨回到新野,關云長和張翼德一覺醒來發(fā)現他們經常無故玩失蹤的大哥回來了——帶回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博士不說(這種事經常發(fā)生在他們創(chuàng)業(yè)的早期,以至于關張二人一度懷疑大哥其實是人販zi),真正讓他們驚訝的是chou了二十多年煙的劉玄德就gan1gan1脆脆地正式戒煙了,以后連聞都沒聞過。
其實諸葛孔明那天純屬說大話——自從有了他劉玄德要cao2心的事一dian沒有減少,反而還有增多的趨勢。
以前他要cao2心公司賬上越來越大的赤字,旺季cao2心j的貨不夠,淡季cao2心囤的貨砸在手里,cao2心那幫放賬的什么時候會找上自己,cao2心他們這十幾kou人怎么才能不至于lou宿街tou斷shui斷糧,偶爾還要cao2心一xia他那一個月見不上一面的兒zi的學習,還有二弟的裝bi1問題,三弟的酗酒問題,zi龍的……萬幸的是zi龍沒有什么問題。
現在天降一個諸葛孔明,他還連帶著還要cao2心孔明會不會因為跟著他們整天吃泡面營養(yǎng)不良,會不會因為地方不夠跟他擠一個屋睡不好,二弟三弟會不會擠兌人家,會不會累著會不會凍著。
會不會哪天一覺醒來發(fā)現這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場夢。
一切才剛剛開始,朦朧的像是zuo夢,因此甜蜜顯得如此不真實,痛苦也不曾在心touyan角留xia刻痕。諸葛孔明白天接待客hu拉贊助,晚上經常熬到后半夜對賬或是寫策劃。那時候人少,他不得不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冬天里他們公司沒有nuan氣,手心經常會生凍瘡。劉玄德也沒有辦法,他不能握住諸葛孔明的手,因為那雙手還要住敲打鍵盤,還要清dian賬目,還要從茫茫黑暗中摸索chu季漢的未來。
他只能陪著孔明坐著,給他勤換著re茶用蒸汽run一run皸裂的手,偶爾給他拉自他從音樂學院輟學就扔xia了的小提琴解乏。孔明喜huan聽哀樂,什么《葬禮j行曲》《友誼地久天長》之類的,倒不是因為他悲觀,他越是聽哀樂越來勁。有時候反到是劉玄德看著孔明望向他閃閃發(fā)亮的yan睛,就翻譜zi的時候匆忙抹去yan淚。等到凌晨時孔明睡著了,他就悄悄把那雙手捧在貼近心kou的地方,壓抑著自己的嘆息,怕吵醒他,本來就稀有的睡眠又要憑空壓縮不少。
除zi龍以外(他時常覺得自己不論zuo什么zi龍這孩zi都不會反對),當時季漢的大bu分人并不贊同他把一切交給諸葛孔明打理——他發(fā)小簡憲和的理由很現實,“我們這小破廟恐怕容不xia他諸葛孔明這尊大神,他總會走的”;而二弟關云長的理由很犀利,“他不過還是個孩zi,念了幾年書,懂得些dao理,就真覺得自己會zuo生意了?”;而三弟的理由很單純,“有了他,大哥你就再不跟我們一起喝酒了!”
這些兄弟跟了他多年,諸葛孔明小他們許多,又和自己剛認識便騎到了他們tou上,老人是不可能沒有怨言的。再說他這公司本來就小,沒什么紅利可分,每多一個人,其他人就要少一杯羹。所以劉玄德聽了這些話也不好說什么,但他相信時間會讓他們明白諸葛孔明究竟是怎樣的人,明白諸葛孔明會帶給他們那些劉玄德即使在夢中都不敢chu2碰的東西。
他知dao當著自己的面這些人起碼還能給孔明面zi,私底xia總歸是會給孔明氣受。他問過孔明這些事,對方只是好像很驚訝地搖搖tou,說他并不在乎這些。這話倒也是真的,他對誰都客客氣氣的,所以挑剔如云長倒也抓不著他的把柄。
他曾經以為這是真的。直到他還完了最后一筆欠款的那一天,無債一shen輕,總算可以松一kou氣,便和幾個兄弟在酒吧稍微放肆了一xia。關云長和張翼德喝的還不盡興,他便把他們幾個留在酒吧姑且痛飲一晚,自己放不xia看家的諸葛孔明就先回來了。
等回到他們那間事務所和宿舍二合一的小小門店時,看見樓上燈是黑的,孔明一個人站在樓xia似乎正燒著什么東西,橘紅se的火光映照著他的臉,淡漠的看不chu在想什么,仿佛xia一秒就會消失。
劉玄德一xiazi嚇得酒醒了大半,簡憲和的話在他腦zi里像烙鐵似的狠狠卡了個章。他沖上去一看,火盆里已有了不少灰燼,還有在燃燒著的東西,都是他當時帶著zi龍從諸葛孔明在隆中的公寓搬回來的書。玄德一xiazi慌了神,也顧不得許多忙要把書從火里撿chu來,差diandian著了大衣。一旁站著的諸葛孔明手急yan快地伸手拉住他,他的手很穩(wěn),但也很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