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深夜,林宜霈和幾個攝影同好,從南麓山摸黑下來,走進學校大門。一行人背著大包小包和扛著三腳架,討論著哪張星軌最清晰,又問看見流星的時候許了什么愿。
聊著聊著,林宜霈莫名注意起前方兩個路人男生的背影,踉踉蹌蹌,相互攙扶著,卻幾乎要一同倒下。她心頭一跳,升起一股直覺,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吳思嶼?”
林宜霈尖細的聲音在n大茂密的樹影間劃破夜空,驚嚇到了前面人。
其中一個男生,脊背一直,果然回頭。
“林宜霈?”
是李浩然的聲音,那背影一瞬間又驚又喜。而另一個人毫無回應,甚至連站都站不穩,整個身體向一側倒去。
李浩然連忙撈住要倒的人:“媽的,快來幫幫忙,這醉鬼死沉!”
前面兩個人形,歪歪扭扭,像商場前充氣的起起落落的人偶。
林宜霈快步上前,剛靠近,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她只掃了一眼,就明了當下狀況。吳思嶼醉了,徹底醉倒。酒醉之人,放棄了對身體的控制,把自己交給地球重力,像一塊實心大鐵錠。
這份自暴自棄的心意,變成李浩然身上的重壓。
林宜霈趕忙把相機和三腳架托付給同行的朋友,騰出雙手,著急擺擺手:“你們先回去,這是我朋友,我看看怎么回事。”
李浩然終于站穩,扶著吳思嶼,長出一口氣,呲牙咧嘴地抱怨:“快把哥們累死了。”
林宜霈皺眉問:“怎么回事?他喝成這樣?”
李浩然像是展示腌制好的大白菜一樣,朝醉鬼努努嘴:“喏,失戀了。”
“啊??”
“啊?”李浩然學著她的語氣陰陽怪氣地回了一句,隨即翻了個白眼,“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他又被莫忘拒絕了嗎?”
“不是,他說今天看見莫忘和她男朋友。”
醉鬼似乎聽見了“莫忘”兩個字,身體下意識地晃了晃,差點又從李浩然肩膀上滑下去。林宜霈連忙上前扶住,和李浩然手忙腳亂地穩住他。
“啊??她沒男朋友呀!”林宜霈下巴快掉了,詫異是一只白鴿從嘴里飛出。
“他親眼看見的,那男的摟著莫忘,還叫囂著‘我是莫忘男朋友’。”李浩然咬牙切齒,“你說這莫忘到底在想什么,真有手段啊,談了戀愛不早點告訴人,白白耽誤了思嶼這顆心。”
“哈?你瞎說什么呢!”林宜霈差點給他兩拳,“莫忘不是那種人。”
李浩然低頭看看那頭萎靡的卷毛,忍不住心疼又感慨地說:“喝得可多了,剛剛還抱著我哭了好久……”而后他湊近林宜霈,聲音壓到最小,“你知道嗎,他甚至喝醉了自言自語:‘喝醉了,不能再靠近她了,她酒精過敏’,一直說一直說,然后就哭。”
林宜霈兩條眉毛擰成干巴巴的麻花。
李浩然又補充:“我還錄視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