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容覽心中慌亂時,他臉上就會下意識浮現出一種故作鎮定的微笑。
這一點,吳子顯早已心知肚明。
“你爸都下命令了,你不回去?”不出他所料,容覽這回又那樣笑了。
“我不是小孩兒了。”
吳子顯直視著容覽的眼睛,他說——
“現在車把在我手上。”
容覽忽然有一種錯覺,覺得吳子顯簡直像在訓練他。
家里的陽臺上也好,聯誼的時候也好,那天晚上也好,甚至是現在……吳子顯仿佛一直想逼他親口承認些什么。
就像訓練一個啞巴說話。
可,如果昨天是“想要和你一起喝酒”,今天是“想要你為我留下”,那明天他會說什么?如果這樣被一點點突破底線,他早晚會說出那三個字,宛如河水決堤,洶涌而來。
作為朋友,他絕不能說出那三個字。
要不然連這來之不易的身份都會失去。
若是他注定要說些什么荒誕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當啞巴。
“……”
“容覽?”看到對方沉默,吳子顯輕輕喊了聲他的名字。
容覽看向吳子顯,搖搖頭,故作成熟地說:“回去看看吧,別……”
他緊接著頓了頓,像是被人卡住喉嚨,吐不出字來。
別……
有些事你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理智會將答案呈現在你眼前。但你還是會自毀性地選擇相反的答案,例如酒精、香煙和愛。
過了很久很久,容覽終于壓低聲音請求道:“……別走,好不好?”
吳子顯終于淡淡地笑了。
他說:“好。”
吳子顯兌現承諾,兩人逛到十點多才分開。期間手機鈴聲又響了幾次,最終歸于沉寂,可能是被吳子顯按下了靜音。
等兩人走到秦淮燈會的盡頭,人跡漸少,天氣轉涼,是時候該分別了。
“對了。”
離開前,吳子顯突然想起什么。他轉過身,看著容覽,提醒道:“下次我不教了,你要自己說。”
容覽訥訥地點頭,仿佛他的脖子只能做這一種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