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西郊。一處地圖上不存在的莊園。
這里沒有名字,沒有門牌。只有一扇由重達數噸的青銅澆筑而成的大門常年緊閉著。門外是戒備森嚴的崗哨。門內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世界。這里名為”九榕會所”。海都真正意義上的權力核心。一個不對外開放的頂級私人領地。能進入這里的不是王德發那種靠著1、2個項目便聲名鵲起的”富豪”,而是真正掌控著這座城市金融、地產、航運、能源……經濟命脈的”寡頭”。
會所最深處。一間名為”不語”的茶室。
茶室的陳設簡單到了極致。一張由整塊金絲楠木雕成的茶臺。幾只看不出年份的建盞。墻上掛著一幅不知真假的范寬的《溪山行旅圖》。除此之外再無他物。但空氣中那股由頂級沉香混合著武夷山絕壁之上那一年只產幾兩的母樹大紅袍的醇厚香氣,便足以說明這里的一切都與”金錢”無關。這里只講究”資格”。
茶臺邊只坐了3個人。3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老人。
一個穿著最傳統的中式對襟褂子,手里盤著2顆已經被盤出了玻璃包漿的文玩核桃。一個戴著一串由108顆小葉紫檀佛珠串成的手串,閉目養神。居中的則是一個身形清瘦、頭發花白、氣質儒雅得像個老學究的老人。
他便是陳老。海都公認的執牛耳者。
茶已經沏了3泡。滾燙的沸水沖入那只價值足以在湯臣一品換一套房的紫砂壺中。濃郁的巖韻茶香瞬間彌漫了整個茶室。
沒有人說話。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
許久,那個盤著核桃的老人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盛宇的盤子都分干凈了?”
閉著眼盤著佛珠的李姓老人眼皮都沒抬一下。”分干凈了。銀行,券商,還有那幾家跟風進去的基金都吃飽了。市場穩住了。”
”呵呵。”盤核桃的趙姓老人干笑2聲,”王德發也算個人物。折騰了半輩子最后倒臺,倒得這么快。像個笑話。”
”他不是笑話。”一直沒有開口的陳老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不像一個8旬老人那般渾濁,反而清亮、深邃,像一口望不見底的古井。
他將手中的建盞輕輕放下。那只在宋代能換一座城的茶盞與金絲楠木的茶臺碰撞,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悅耳的聲響。
”王德發只是一面鏡子。他照出了那頭新來的東西。”
他的話音很輕。但”東西”這2個字卻讓另外2名老人那始終古井無波的臉上同時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表情變化。趙姓老人的核桃停了。李姓老人的佛珠也停了。
他們知道”陳老”口中的”東西”指的是誰。那個最近在海都掀起了滔天巨浪的神秘的”l先生”。
”看不懂。”盤核桃的趙老搖了搖頭,”這個后生路子太野。完全不按規矩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