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陛下!”
眼見母子二人劍拔弩張起來,云錚再度上前,充當(dāng)起和事佬,“二位請先聽我一言。”
“云錚,你也要勸朕饒了裴清晏嗎?”云太后扭臉看向云錚,眼底的怒意幾乎要化作火焰噴涌而出。“你別忘了,那是你的父親!”
聽到云恒的名字云錚心里就生出厭惡的情緒,云恒是他父親不假,可他對云恒可沒有所謂的父子親情。
若非云太后對他恩重如山,他是不可能違心說出替云恒報仇的假話。
“姑母,侄兒對裴清晏的態(tài)度您早就知道的,自她入京,侄兒一心想著如何合理地叫她身敗名裂,從未想過替她求情。況且,你也叫侄兒發(fā)過毒誓。若我不把裴氏女趕盡殺絕,我父亡魂不得不安息。這般重誓,就算侄兒有旁的心思,也不敢違誓吶。”
云錚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但誠如陛下所言,大昭江山社稷和個人仇恨就如泰山與鵝毛。近來因裴氏之事,朝野民間各種流言不斷,前有朝臣求情后又百姓請愿。若無北地之事,我們還可徐徐圖之,只要裴清晏簽字畫押認罪了,就可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現(xiàn)在就不能了?”
話音落下,殿內(nèi)忽地安靜下來。
云錚和幼帝基本上把道理說得很明白了,此刻他們二人,一個不愿再打擊云太后,一個不愿再多費口舌,殿內(nèi)陷入詭異的寧靜。
云太后神色冷然,心底升起一種無力之感。
其實,她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她能被先帝欽點為攝政太后,自是有一定謀略頭腦的。出身世家的她比誰都清楚,一個王朝想要做得穩(wěn),就必須有世家扶持。
而世家之間關(guān)系復(fù)雜,今日可為了自家利益,彼此斗得不可開交。明日又能為了維護世家權(quán)利,聯(lián)起手一致對外。
他們心底,家族利益高于一切。所謂鐵打的世家,流水的朝廷。千百年來,朝廷更迭數(shù)代,江山社稷換了一個又一個主人,可世家?guī)缀鯖]有任何動蕩。
裴氏一族的事情,世家看似沒有任何反應(yīng),但北地之事,已然將他們的心思暴露出來。
若云太后再一意孤行,接下來等著她的或許就是世家的反撲……
云太后閉了閉眼,嘆道:“罷了,事已至此,朕當(dāng)以大局為重。傳旨。”
云錚拂衣跪下,只聽云太后聲音緩緩說道:“裴玄用兵失算,致三萬將士殞命。然念其素懷忠悃,且已身故,罪不再究。其女裴清晏身有舊傷,不堪軍旅,特命往玄都觀,為枉死三軍超度亡靈,以慰忠魂。”
“臣領(lǐng)旨。”云錚應(yīng)道。
“既入觀,凡塵俗事應(yīng)一并拋卻,裴清晏之爵位官職便不做數(shù)了。”云太后又補了一句。
聞言,云錚無奈闔眼,心說,裴清晏這下要氣到跳腳了。
“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