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一次云錚探到了微弱的脈搏,那顆墜進寒潭的心被撈了起來。
“太常還沒到嗎?”
長史一旁小心答道:“已到深夜,太常又住得遠,一來一回怕是還需些時間。”
雖說這是事實,但長史回答時,聲音止不住地發顫,戰戰兢兢說完,屏住呼吸等著云錚問責。
果不其然,云錚聽完眉心頓時擰在一處,不過他并未像長史預料的那般,想象中的雷霆怒火也未降下。
云錚抬手小心替裴清晏擦去唇邊的血漬,“附近醫館的醫者……”
不等他說完,甬道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白發老者被大司空府的護衛連拉帶拽地走了進來,老者臉憋得通紅,呼吸紊亂。
“粗……粗魯……”
老者撫著胸口,即使上氣不接下氣,仍要指著拉他的護衛罵道。
云錚站起身,抽出護衛腰間的長刀,抵在老者脖頸上,黑目蒙上一層冷意,翻騰戾意就沾著血,壓不住地溢出來。
“治病救人,再耽誤時間,我送你上路。”
老者只是尋常坐堂的醫者,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頓時被嚇得冷汗淋淋,兩股戰戰。結結巴巴道:“貴人……饒命……”
“少啰嗦,救人。”
云錚沒什么耐心,沉著臉,催促道。
威逼之下,老者不敢多言,顫顫巍巍走到裴清晏近前,抓起裴清晏的手腕,凝神把脈片刻后,從隨身的藥箱里面取出被包裹著的銀針,針尖帶著寒芒。
云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老者的一舉一動,看著他用銀針一根接著一根扎在裴清晏身上。
幾針下去,原本一動不動躺在那里的裴清晏哇的一聲,嗆出一口血來。
“你做什么?”
云錚怒吼,手中的長刀再度抵著老者的脖子。
“陰安侯……”老者雖膽戰心驚,但還是一眼認出了大昭有名的女將軍,他帶著惋惜的口吻,說道,“陰安侯久歷沙場,筋骨間早積下累累舊傷,又兼憂思縈懷、郁結難舒,日子一長,早已是外強中干、氣血瘀滯。此番重創,恰似雪山傾頹前的最后一記,將那潛藏體內的沉疴宿疾,盡數震發出來。”
云錚默默將長刀收了回去,“可還有救?”
“要看治標還是治本。”
聞言,云錚咬了咬牙,一身的戾意殺氣毫不遮掩地漫了出來。
又是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