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臨頭還不讓我擺爛?”裴清晏不甘示弱,立刻嗆聲道。
“隨你。”云錚翻了個白眼,沒再搭理裴清晏。他方才是關心則亂,一時沒想明白裴清晏安排人磕頭的目的,雖然此刻仍不明白裴清晏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但冷靜下來的他,至少想通了一件事。
裴清晏不是一個會束手就擒的人,她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目的。
或許,她還真的能憑借這個給自己換得一線生機。
就算不能……
那也沒關系。
云錚抬起茶盞,抿了一口,茶盞遮掩住他眼底劃過的一絲算計。
他肯坐在此處同裴清晏斗嘴,就是為了拖延時間。
只要……拖到那件事成,今日裴清晏的死局便可解開。
“我說。”裴清晏坐起身,看著云錚,“我聽說死囚在被送上刑場前,都會被安排一頓豐盛菜肴。怎么到我這兒就沒這個待遇了?莫不是你小氣不肯讓人給我準備吧?”
云錚嗤笑一聲,不屑說道:“我還不至于落魄到要克扣將死之人的吃食。”
裴清晏用手虛指了指出了茶盞外空蕩蕩的翹頭案,無聲回應。
“來人。”云錚偏頭,朗聲吩咐,“給裴將軍上菜。”
話音落下,幾個獄卒垂著頭躬身提著幾個食盒走了進來,幾人一言不發,默默跪在二人面前,將食盒里的餐盤一一擺到案上。
“如何?”
裴清晏掃了一眼,桌上都是她昔日愛吃的菜肴。
時過經年,他們二人都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難為云錚還記得她當初的喜好。
“裴將軍不言語,是對我準備的餐食不滿意?”
云錚低沉的聲音將裴清晏從思緒中拽回現實。裴清晏輕咳一聲,故意胡攪蠻纏道:“是不怎么滿意。”
“說說看。”
“沒龍肝鳳膽,缺熊掌鹿血。”
“你倒是敢想。”云錚嘲諷道,他揉了揉太陽穴,緩聲道,“說點我能弄來的。”
“大司空就這點本事嗎?”裴清晏連連嘖舌,“常言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五年未見,我以為大司空能有些長進。想我當初,把你從熊瞎子手里救出來時,也不過豆蔻年華。而今,大司空都過了加冠之年,還是拿一頭熊瞎子都沒辦法嗎?”
云錚沉默不語,靜靜凝著裴清晏。
裴清晏也不躲閃,神態自若地坐在那里,甚至她還挑釁般沖云錚揚眉,得意笑著。
良久,云錚偏過頭,朗聲道:“來人去給裴將軍打頭熊瞎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