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著雪沫,刀子般割在臉上。
陵盡雙膝重重砸進冰硬的雪地,顧不上刺骨的寒意,雙手已探向昏迷的陳淮清。
“呼吸!堅持?。 彼睦飬群埃种秆杆偻衅鹚南骂M,小心地清理著他口鼻里不斷涌出的血沫和污物,每一次嗆咳都帶出更多鮮紅,讓她心頭一緊。
陵盡深呼吸,讓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伸手解開他厚重的衣襟,指尖隔著保暖內衣快速按壓他的胸腔,而令人恐懼的是左側的起伏微弱的幾乎看不見。
“骨頭斷了里面在漏氣”陵盡出于醫生本能的聲音在呼嘯的風雪中異常清晰,帶著手術室里的那種冰冷判定,卻掩不住眼底的焦灼,“左胸,不止一根肋骨斷了,氣憋在里面,壓著肺了!”
她能清晰感覺到手下肋骨的錯位和摩擦。
這可不是一個很好的預兆。
陵盡冰冷的手指急切地滑向陳淮清的頸側,脈搏快得像失控的鼓點,卻又微弱得如同游絲。她抓起他一只冰冷僵硬的手,用力按壓指甲,那蒼白的顏色久久不肯恢復。
“糟了血不夠了”
失血的陰影瞬間攫住了她。
“陳淮清!陳淮清!看著我!”陵盡拍打他的臉頰,呼喚他的名字,回應她的只有痛苦的蹙眉和微弱的呻吟。
對疼痛的刺激,陳淮清只能無力地蜷縮一下身體,意識正滑向深淵。
“趙尊龍他”陳淮清的嘴唇艱難地翕動著,血沫不斷涌出,聲音破碎得幾乎聽不見。
“閉嘴!省著力氣!”陵盡厲聲打斷,那命令般的語氣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她猛地拉開急救包,動作快得帶風。
余光落到了最要命的胸口處,那里面憋著的高壓氣體隨時會要了陳淮清的命。
她摸到陳淮清左胸上方,皮膚下異常的“捻發”感證實了她的判斷。
沒有專用工具?
陵盡眼神一凝,毫不猶豫地從急救箱底部扒出一把切蘋果的小刀,用碘伏快速擦拭皮膚和刀體,她屏住呼吸,刀尖對準肋間縫隙,穩、準、狠地刺了下去。
“嗤——!”一聲尖銳的氣流嘶鳴,帶著血沫的高壓氣體猛地從刀尾小孔噴射而出,陳淮清急促得快要斷掉的呼吸,奇跡般地緩和了一絲,發紫的嘴唇也透出一點微弱的血色。
陵盡稍微松了一口氣,目光隨即轉向那條扭曲的傷腿。
她咬咬牙,沖到旁邊折斷幾根還算筆直的粗樹枝,一把脫下自己厚實的羽絨服,寒風瞬間穿透單薄的毛衣,激得她渾身一顫。
但是目前的情況她壓根顧不上自己,用繃帶和彈性繃帶將樹枝牢牢固定在陳淮清大腿的內、外、后側,形成一個穩固的三角支架。
每一次捆綁、每一次拉扯,都讓陳淮清在劇痛中劇烈抽搐,陵盡只能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動作更快更穩。
陳淮清失血過多,急需液體補充丟失的血容量,但在昏暗的光線和極度的寒冷下,他的靜脈塌陷得幾乎摸不到。
陵盡將急救包里的強光小手電咬在嘴里,冰冷的手指在他同樣冰冷的手背上反復摸索、按壓。一次,針尖滑開,留下細小的血點。
兩次額頭滲出冷汗,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穩住幾乎僵硬的手指。
第三次針尖下傳來微弱的“突破”感,暗紅色的血絲緩緩回流進細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