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歐陽靖的聲音,通過旗艦指揮頻道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恐與一絲無法理解的困惑,“太平洋的‘深淵之口’,剛剛監測到的能量讀數……正在以幾何級數,異常飆升。”
旗艦主控臺的全息星圖上,那個被標記為猩紅色的禁區,此刻正閃爍著刺眼的光芒,仿佛有一顆超新星,即將在那里爆發。那光芒的閃爍頻率越來越快,每一次跳動,都讓指揮室內所有技術人員的心臟跟著狠狠一抽。
“能量模型建立失敗,波動頻率超出了我們所有已知范疇!”歐陽靖的雙手在光幕上帶出道道殘影,他的臉色蒼白,額頭的汗水浸濕了劉海,“根據最保守的推演,三天!最多三天!會有一個……至少是準神級的恐怖生物,甚至……甚至可能是那個使徒的真身,通過那個通道,直接降臨!”
三天。
這個時間單位,像一把冰冷的鍘刀,懸在了新雷神城數百萬幸存者的頭頂。
源能之塔的頂端,李鶴軒的目光從全息星圖上移開,落在了自己懷中。蘇夢怡的氣息依舊微弱,那張絕美的臉龐上,一絲若有若無的黑氣,正隨著她每一次呼吸,在她眉心處盤踞、收縮,如同一個活物。
而在他的另一只手掌心,那株剛剛破殼而出的,纏繞著金色閃電的黑色嫩芽,正散發著一股混雜著創生與毀滅的奇異氣息。它仿佛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對能量充滿了無盡的渴望。
一邊,是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
另一邊,是深淵即將發起的,雷霆萬鈞的致命一擊。
雙重的壓力,如同兩座無法撼動的大山,狠狠壓在了李鶴軒的肩上。等待,就等于死亡。
他緩緩閉上雙眼,再睜開時,所有的迷茫與壓力,都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萬載寒冰般的冷靜,與焚盡八荒的決然。
“歐陽靖。”
“在,在呢老大!”
“化被動為主動。”李鶴軒的聲音不大,卻通過擴音設備,清晰地傳遍了旗艦指揮室和源能之塔的每一個角落,“與其等著敵人打上門,不如我們,去它的老家,把它徹底掀了。”
一句話,讓指揮室內所有因為恐懼而瀕臨崩潰的技術人員,全都愣住了。
歐陽靖更是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他張大了嘴,仿佛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老……老大?你的意思是……我們去……去那個‘深淵之口’?”
“不錯。”李鶴軒的語氣不容置疑,“我宣布,‘遠征深淵’計劃,即刻啟動。目標,太平洋中心,深淵之口!”
這已經不是瘋狂了。
這是在向著一個未知的,足以毀滅世界的神明,主動發起自殺式的沖鋒!
然而,這份在常人看來純屬瘋癲的決斷,卻像一針最猛烈的強心劑,狠狠注入了所有人的心臟。恐懼被一種更加狂熱的情緒所取代。
他們的王,他們的城主,面對絕境,選擇的不是防守,不是退縮,而是帶領他們,向深淵宣戰!
“吼!算俺一個!”
一聲暴躁的怒吼,從下方傳來。張楠那龐大的巖石身軀,幾步就跨上了源能之塔,他渾身的傷勢在生命之壤的滋養下已無大礙,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實。他那巨大的巖石手掌,重重拍在自己同樣是巖石構成的胸口,發出沉悶的巨響。
“老大去哪俺去哪,沒說的!”
他的眼神憨厚而又堅定,充滿了對李鶴軒無條件的信任。在之前的戰斗中,李鶴軒將那枚從深淵堡壘殘骸中提煉出的“腐朽核心”交給了他。這枚核心,對別人來說是劇毒,但對張楠這大地之力的化身而言,卻像是找到了最契合的補品。
他的大地君王之軀,竟完美地吸收了這股能量。此刻,他那土黃色的巖石鎧甲表面,多了一層深邃的灰色金屬光澤,仿佛時刻都在分解著周圍的光線。一股無形的“腐朽光環”,正環繞著他,任何靠近他的物質,都會被這股力量緩慢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