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中午稀薄微暖的陽光撒在頭頂,像是小奶狗被曬的暖洋洋又蓬松柔軟的毛發,一切都充滿生命力,可姜枳渺知道,她就像夕陽西下坐在門口的耄耋老者,無力阻止生命的流逝,她將行將就木的腐爛。
除夕過完,沒過幾天大家都復工了,開學在即,姜枳渺也在提前適應。
這天晚上,只有姜枳渺一個人在家,劉硯在加班,姜知淮也還沒回來。
晚上八點,姜枳渺拿好睡衣去浴室洗澡,冬天洗完熱水澡,睡覺的時候會舒服很多。
即使開了浴霸,脫光了衣服的姜枳渺還是不由得打了冷顫,淋浴頭提前放掉冷水,等她進去時,已經流出熱水了。
姜枳渺擠出一泵沐浴露,用沐浴球擦拭全身,很快綿密的泡沫就打出來了,甚至有五彩繽紛的泡泡飄出來。
嘩嘩的水聲掩蓋了外界一切聲響,等衛生間門傳來異響時,姜枳渺才驚詫地回頭,卻撞上了姜國慶的臉。
“你在洗澡啊?!苯獓鴳c瞄了她一眼,帶上門,退出了衛生間。
淋浴間靠墻,做成了半圓形,玻璃門上有一圈銀色的條紋。姜枳渺側立其中,即便隔著朦朧的霧氣和花紋,她仍舊覺得自己一絲不掛,被姜國慶看光了全身。
溫暖的水流也沖刷不走全身的雞皮疙瘩,姜枳渺如墜冰窖,渾身止不住的發抖。那雙眼睛,好像還在房間里游蕩,黏糊糊的液體貼在她的皮膚上,怎么洗也洗不干凈。
也不知過了多久,姜枳渺才渾渾噩噩的出來,shi噠噠的拖鞋踩在地板上,就像踩在一團棉花上,沒有實感。
她看到沙發上有一團黑影,正朝她緩步走來,她本能的想跑,不料,沾滿水的拖鞋像是抹了橄欖油,她猝不及防往前一跌,預想中的疼痛卻并沒有襲來,她的左胳膊被架住,綿軟的右乳被提拉了一把。
“小心點?!?/p>
姜枳渺整個人像被電擊了一樣,在原地呆滯了片刻,反應過來時,踉蹌著往房間跑,差點又要滑倒了也沒管,只想逃到安全的地方。
她坐在床上,抱著膝蓋,用棉被將自己緊緊包裹成蠶蛹,等到溫室大棚里彌漫出水霧,窒息的熱潮快把她淹沒,她才顫抖地伸手撥開一個小口。
外面刺骨的冷意襲來,她吞咽下滿嘴的尖刺,肺腑長出腐爛的苔蘚,抽條出的枯枝上爬滿毛蟲,她被樹下的小蛇纏住腳踝,全身赤裸的禁錮在骯臟的水塘里。
純黑的一雙手折斷枯枝,將長滿蟲卵的枝杈伸向她的xiati,她拼命縮著身子往后躲,卻動彈不得。冰涼的小蛇不知何時順著她的小腿爬上來,黏膩的刺骨體液在她皮膚上游走,而后盤旋在她的雙乳。
近在咫尺的蛇信子就要舔上她的臉,白色的蟲卵和青綠色的毛蟲順著大腿往腿心爬。
她的尖叫被堵塞在喉嚨口,只留驚恐的眸子,那雙手再次靠近她,懸停在她xiong乳上方,兩指一捏,爆裂的蟲子漿液流淌到她白皙的乳,蛇信子嘬舔她的乳孔,刺痛的癢意,帶起全身的惡心。
寒冷的黑夜中,姜枳渺陡然醒來,驚魂未定地呼哧呼哧喘息著,她縮了縮腳,害怕腳底會爬出新的蛇。只有四四方方的單人床,像棺材一樣將她埋葬。
如果能死了就好了……
全身似乎還殘留著令人作嘔的氣息,乳上滑膩一片,濃稠的白漿好像還在,永遠也洗不掉,好想把它切下來,好想把全身的皮膚都剔除。
視線到處都是黑色的殘影,掛著白的泛綠的汁液。等她打著手電筒,看到腿上流出溫熱的紅色血液時,才終于看不見那些凝結的白色半固體。
幸好姜知淮沒有沒收她的小刀,她擦干凈刀上的血跡,將它收回枕頭下,重新躺回床板。
高叁下學期,一開始還按照上學期的模樣,只是黑板上多加了個的倒計時。到了五月,他們被通知高考延期,到七月初才高考——因為疫情。
其實對于姜枳渺來說,并沒有特別多對于疫情的真實感受,只是寒暑假看著新聞播報,哪里地區又死亡了多少人,好像疫情離她很遠,她被隔絕在學校這座密不透風的圍城里。
學校采取全封閉管理,家長也不允許進來探望子女,到周六,他們只能隔著金屬大門,傳遞物品,囑托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