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姐,聽你這么一說,那咱們今天遇上的這伙賊還算是手下留情了。”我環顧著一樓大廳說道,“至少桌椅板凳是給真正的老板都留下了,沒有趕盡殺絕啊,回頭收拾收拾還能繼續營業……”
“你怎么還有心情講笑話啊,趕緊走吧,咱們得趕緊走!”蘭姐從柜臺后邊轉出來說道,“快,不能再在這里耽擱啦。”
“等等!”廣場在蘭姐身后叫道,“不能走啊,咱們一走就更說不清啦。這里丟東西了,咱們既是目擊者也是最先發現的人,應該馬上報警啊,等警察來了說清楚了再走啊。”
“你說得清嗎?!”蘭姐回頭指著廣場叫道,“誰能相信咱們啊?一身的酒氣不算,還一褲子的羊毛,搞不好這附近的村子里還有丟羊的呢,你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啊!”
“哦對,蘭姐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咱們之前遇上的那個放羊的女人八成也是……來路不正吧,她也不像是一般放羊的。”未來接口說道,“怪不得當時我聞著她身上的味道就不對呢。”
“不能吧,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出門沒看黃歷嗎?怎么壞事全讓咱們給趕上了。”我低下頭又看了看自己依舊骯臟的褲子和衣服說道,“不過咱們現在這形象的確很難取信于人,我同意蘭姐的主張,要不咱們先撤吧,三十六計走為上,少惹麻煩為妙。”
“哦不不不,”小皮搖頭反對道,“一跑就顯得咱們心虛了。咱們什么都沒偷,什么也沒拿,警察來了也賴不到咱們頭上啊,咱們能講得清楚。”
“時間,問題是時間。”薄大哥這時冷靜地說道,“小皮,這件事挺復雜,之前那些都是咱們自己的推測,其實咱們什么都不能確定。警察來了能聽咱們說個三言兩語就放咱們走嗎?不能吧。恐怕得把咱們所有人都帶回警局問一溜夠吧,否則他們也不放心啊。咱們這么多人進一次警局得多長時間呢?沒三四個小時怕是出不來吧,而且還得把咱們所有人的姓名電話以及家庭住址都登記上吧。一句話,不抓到真兇咱們所有人永遠都有嫌疑。”
“對,這話在理。”格蘭特點頭說道,“就是失主也不能輕易饒過咱們。咱們這么多人畢竟是在人家這店里又吃又喝了,而且還曾經和那幾個“窮賊”交談甚歡過。這些事人家真正的老板知道了能不生氣嘛,那幾個賊要是很快就被抓到了倒還好說,有什么損失肯定找她們去賠償。可萬一一時半會兒抓不到呢,那這店里的損失找誰賠啊?”
“那……那也不能找咱們啊!”小皮瞪大雙眼說道,“咱們最多是把飯錢給付了,別的錢和咱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啊。”
“你付給誰啊?憑什么付啊?又付多少呢?”蘭姐沖小皮大聲地說道,“誰給咱們做的飯啊?你吃進肚子里的東西是那幾個賊帶來的還是這家飯店里原本就有的呢?做飯做菜付出勞動的又是誰呢?這羅圈關系你算得清楚嗎?而且你想過沒有?報警之后出現場的警察應該也是這附近的人吧,不說他們有可能照顧當地人,至少不會特別關照咱們這些外來者。這家飯店真正的老板到時候要是一撒潑,非讓咱們多掏一些飯錢怎么辦呢?你覺得警察會怎么主持正義呢?你認為法官會對咱們格外地寬容嗎?”
“對,小皮,別犯傻了,我現在也覺得蘭姐的主張有道理。”廣場對小皮說道,“很多事情都是老實人容易吃虧,咱們不能去當冤大頭。小杖則受大杖則走,咱們得學會變通,不能迂腐啊。”
“哎呀,好了,沒什么可考慮的了。快,快走,通知大家馬上收拾東西出發。”格蘭特一擺手招呼我們道,“誰要非想留下來誰就留下,反正我是不打算因為這事再讓領隊責備了,我也得馬上走。”說著他就向樓梯口走去,看樣子是要上樓拿東西。
“等一等,”格蘭特的老婆一伸手攔住了格蘭特說道,“別什么都說。樓上那幾個隊員可能還什么都不知道呢,也都喝多了,就別和他們說這些煩人的小插曲了,省得人多嘴雜。直接通知他們說要馬上出發就是了,別的不用提。”說著她還扭頭對我們其他人囑咐道,“今天這件事都是咱們這幾個人自己的推測,大家自己知道就好了,用不著和其他人說,見了領隊他們更不用提,明白嗎?也省得別人笑話咱們。”
“明白!”我立刻點頭說道,“充其量就是咱們吃了一頓霸王餐唄,小事一樁,不會說的。”
“哦對,誰讓老板她們突然玩失蹤呢,活該!”廣場也接口說道,“這種事我一般出門就忘。”
其實出門就忘記這件事的人不是廣場,而是格蘭特和我們大多數的知情者。我們慌慌張張地沖出了飯店大門,抬腿舉步就要順著土路向山下奔去,都想盡快地遠離這是非之地。誰承想廣場突然在我們身后大聲地叫道:“別,回來!走錯啦,這邊,你們都走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