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這一棵巨木,實際上并非只存在于傳說之中。
這一點,是求鳳兮在四十萬年后的五千年中,一直都相信的,無他,相信這個可能的前提,無疑是求鳳兮找到了地脈的規律。
雖說九天十界已分,但在曾經天地的交接處,卻是產生出了一些聯系,比如說,曾經在這個時代作為天梯的各個神樹。
而好巧不巧的是,扶桑正是“兮”所駐守的那一處天梯。
看著遠方高聳入云的扶桑神樹,坐在一處山頭上的求鳳兮緊緊攥著手里的第三片夢之力碎片,眼神顫動。
他已經發呆了很久。
不知為何,他此時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中十分平靜,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安寧。
在這漫漫長夜之中,求鳳兮第一次見到了,在這扶桑之地的大地上,沒有黑暗敢侵擾的明亮之地,這片地域上,唯一一處有著月光的地方。
遠方那高大神樹靜靜聳立在夜色之中,皎潔明亮的月暈溢光,顯得那扶桑神樹宛若圣潔神靈,丹紅的丹槿花在月耀之下,也被打上了點點白亮。
夜風微涼,撫著求鳳兮的側臉,似乎是在抱著他、安慰著他,又或是招呼著他?
他的白發連根被微風帶起,在月光的照耀之下無序有形地舞動,仿佛與天地融為了一體。
“君?不休息?”突然,一道聲音從他的大腿上響了起來。
“你怎么醒了?這兩天,一直都帶著你趕路,到了晚上,還要你給我準備你的力量碎片。”求鳳兮回過神銀眸看著睡在自己大腿上的祈夢,有些語言不暢地問道。
祈夢輕輕打了一個哈欠,抖了抖耳朵,扶著求鳳兮側腰起身,帶著些許睡意,靠在了求鳳兮的肩上,逼著一邊眼睛,另一只眼睛微睜,打量著求鳳兮,解釋道:“因為,君,哭了,君的眼淚很恐怖,即使睡著了,也能夠感覺到害怕。”
“咦?”聞言,一道微風拂過,求鳳兮這才發現,自己兩邊眼角竟些許冰涼。
自己,哭了。
一瞬間,求鳳兮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淚光頓時shi潤眼眶,但遲遲沒有流出。
他現在心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堵著了一團氣,呼亦不出,吸亦不入,限制著他的行動,在不知不覺間,叫他難受至極。
“沒什么……”求鳳兮顫著呼吸,有氣無力地回了一聲,之后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此時求鳳兮身上的氣息完全藏匿起來了,若非能夠感覺到體溫,就連抱著他的祈夢,都不覺得求鳳兮在自己身邊。
求鳳兮的眼神再一次看向扶桑神樹,思緒混亂,試圖自己在不進入心境之中的前提下,找一找自己的記憶。
不知道過了多久,求鳳兮突然就咬住了牙,眼角淚光幽幽地就落下了,就在這一瞬,纏在他左手臂上的柳隨之變成了人形,顫抖著身體,抱得求鳳兮更緊。
柳怕冷,現在求鳳兮的體溫可以說是驟降的。
“我……”求鳳兮顫顫地想要發出一道聲音,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心中的那口氣怎么都改動不了。
這樣的感覺,他想起來了,自己曾經感受到過。
那是什么時候呢?求鳳兮有些記不清了,但他隱隱約約地還能夠確定一個時間點——自己被玄靈子帶回陽陵劍宗之后,自己到攬穹峰的時候。
家,家的感覺,或者說……歸屬感……
“我……”求鳳兮死命咬著牙,終于是將自己想要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