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熔斷（第1頁）

電腦屏幕上的進度條，最終停在了百分之百的位置。名為“熔斷”的計劃，所有前期準備工作宣告完成。巴黎的輿論風暴剛剛起勢，而林軒已經準備好了第二波攻擊。他沒有給任何人喘息的時間，包括他自己。

他打開一個加密文件夾，文件名只有一個代號：“s073”。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檔和圖表，還有一些分辨率極高的照片。照片上是板結的、泛著詭異顏色的土地，以及枯死的植物根系。

林軒撥通了陳默的號碼。

“老板。”

“把s073號文件，發給預定名單上的所有人。”林軒的指令清晰而冰冷。

“全部？”陳默確認道。

“全部。”林軒重復，“綠色和平組織、世界自然基金會、路透社、金融時報。還有，高盛和摩根士丹利的亞洲區環境評估部。”

“明白。”陳默沒有問為什么要把證據發給許氏的商業對手，“報告的溯源已經處理完畢。所有數據鏈的最終來源，都指向一家三年前在瑞士破產的第三方檢測機構。法人已經死亡，原始服務器物理損壞。他們什么都查不到。”

“很好。”

通話再次結束。

李心竹的視線落在那份文件的預覽圖上。“這是什么？”

“一份土壤檢測報告。”林軒回答，沒有移開自己的屏幕，“許氏地產在東南亞開發的最大度假村，就建在這片土地上。”

“這些數據……是真的嗎？”李心竹問。

“內容是真的。”林軒的回答讓她心里一沉，“獲取報告的方式，以及我們呈現給世界的來源，是假的。”

他沒有隱瞞。他將最殘酷的真實與最精密的謊言，用一種平靜的方式陳述出來。

話音剛落，房間里另一塊巨大的顯示屏上，開始彈出全球各大新聞平臺的信息推送。速度極快，幾乎是瞬間刷滿了整個屏幕。

路透社：“獨家：泄露文件顯示許氏地產旗艦項目涉嫌嚴重土地污染。”

金融時報：“亞洲地產巨頭面臨環境丑聞，或引發百億資產減記。”

綠色和平組織官方賬號：“我們已收到匿名舉報材料，內容駭人聽聞。我們緊急呼吁相關方立即中止許氏地產在當地的所有項目，并接受獨立調查。”

世界自然基金會：“我們對許氏地產項目可能造成的永久性生態破壞表示嚴重關切。”

新聞如同病毒一樣擴散。每一條標題，都精準地打擊在許氏地產的命脈上。李心竹看著那些文字，她感覺自己呼吸有些困難。街頭的暴力搶劫，和眼前這場全球直播的商業屠殺相比，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樣無力。

“這和……許文峰派人搶劫的事情，有關系嗎？”她問。

“沒有直接關系。”林軒說。

“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李心竹無法理解，“這已經超出了報復的范疇。你在毀掉一家上市公司。”

“許文峰在香榭麗舍大街動手，是為了證明世俗的規則對他無效。他認為有錢，有勢力，就可以解決一切后續問題。”林軒的語速不快，但每個字都帶著重量，“所以，我要把他拉進一個新的戰場。一個他的錢和家族勢力都無法輕易擺平的戰場。”

他轉過頭，看著李心竹。

“環保、國際法、企業社會責任、全球投資者的信任。這些東西，一旦碎裂，就再也拼不起來。他想挑戰底線，我就告訴他，有些領域沒有底線，只有深淵。”

“這不公平。”李心竹脫口而出，“你用他們沒有犯過的錯……”

“他們犯了。”林軒打斷了她，“這份報告是真的。他們確實用欺騙的手段拿到了土地開發許可，也確實掩蓋了土地的污染問題。我沒有創造罪證，我只是當了一個舉報者。一個匿名的，無法被追蹤的舉報者。”

他重新看向屏幕，上面顯示著距離港股開盤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