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王節節敗退的消息,如同一陣夾雜著血腥味的寒風,吹過了千里之外的帝國京城。
望月城不戰而降的奏報,最終被送到了東宮。
太子蕭恒的寢宮內,熏著最名貴的龍涎香。
地上鋪著來自西域的純白長毛地毯。
他最心愛的一只前朝官窯青花瓷瓶,此刻卻化作了一地冰冷的碎片。
蕭恒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他的臉色,比地上的瓷片還要蒼白。
他一直以為,蕭玄只是一個被流放的廢物,一個在北荒茍延殘喘的可憐蟲。
他甚至懶得親自動手,只是將他當成一顆棋子,用來消耗平陽王蕭景的實力。
可現在,這顆他隨手丟棄的棋子,不但沒有被碾碎,反而長成了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
這頭猛虎,已經咬碎了平陽王,現在正用一雙幽冷的眼睛,遙遙地望著京城。
望著他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
一種被獵物反噬的恐懼,混合著滔天的怒火,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瘋狂沖撞。
“廢物!”
“蕭景這個廢物!”
他低聲咆哮,聲音嘶啞,充滿了不甘。
一個穿著深灰色宦官服,面白無須的中年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后。
他躬著身,仿佛一道沒有實體的影子。
“殿下息怒。”
他的聲音尖細,卻透著一股陰冷的穩定。
“為了一枚廢棋,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蕭恒猛地轉身,死死地盯著他。
“魏庸,你告訴孤,現在該怎么辦?”
“孤的這位九弟,已經成了氣候。”
“他占了平陽,手握數萬大軍,還搞出了什么‘新政’收買人心。”
“再讓他這么下去,這天下,究竟是他蕭玄的,還是我蕭恒的?”
被稱作魏庸的宦官,臉上沒有絲毫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