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如針,悄然刺破天際,那怪鳥俯沖而下的瞬間,仿佛連時間都凝滯了。
它通體由執念凝成,羽翼漆黑如墨,卻在邊緣泛著血色的光暈,像是從人心最深處爬出的夢魘。
當它看見我緩緩抬頭,眼中竟閃過一絲遲疑,隨即發出一聲撕裂長空的尖鳴,頭顱猛地下壓,利喙如刀,直取我的天靈!
那一刻,我仙力枯竭,連抬手都成了奢望,只能睜眼看著死亡逼近。
可就在它即將觸及我頭頂的剎那,那龐大的身軀驟然崩解——不是潰散,而是如紅綢般徐徐鋪展,化作漫天血霧,翻涌蒸騰,凝聚成一道結界,將外界的仙光劍影盡數隔絕。
霧中,她來了。
一襲紅裙曳地,步履輕盈如踏云而行。
她的面容精致得近乎虛幻,眉眼間流轉著千年孤寂與熾烈欲望。
她停在我面前,俯身凝視,像在打量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
“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她輕啟朱唇,聲音如絲絨拂過耳畔,
“憑你這點微末仙力,竟敢催動喚神鏡……若非我及時壓制那絲反噬,你早已魂飛魄散。”
我喉頭干澀,無法言語,只能以目光回應。她卻笑了,笑意溫柔,卻讓我脊背發涼。
“別怕。”她緩聲道,語氣竟帶著幾分憐惜,“你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
若我真想殺你,早在你第一次窺見鏡中虛影時,你就已化為塵埃。
可你忘了,那個總在暗處追殺你的‘東西’……不是我。”
她頓了頓,眸光微閃,似有深意:“它是真正的執念殘影,無主之魂,只知吞噬。
而我……不同。我有名字,有目的,更有歸屬。”
她忽然靠近,氣息拂過我的臉頰,低語:“你的命,是我的。從你觸碰那面鏡子起,就注定屬于我。
我不允許任何人動你——包括你自己。
你要活著,活得越久越好,越強越好。
等你體內仙力圓滿,三十六位引路仙脈盡數貫通,我會親自來取。
那一日,我將以你為祭,吞盡你所有靈蘊,蛻去人形,真正化鳳騰空,破開這困我千年的天道牢籠!”
我心頭劇震,終于明白——她一次次現身,不是為了殺我,而是護我。
她在養我,如同農夫豢養肥牛,只為那一日的收割。
她的溫柔是陷阱,她的庇護是囚籠。
可就在我驚懼交加之際,她卻忽然笑了。
那笑容美得驚心動魄,卻又邪得令人戰栗。
她緩緩貼近,指尖輕撫我的頸側,下一瞬,獠牙突現,狠狠咬下!
劇痛如雷貫腦!鮮血奔涌而出,可更恐怖的是——一股滾燙的力量順著傷口逆流而入,如熔巖灌脈,點燃我每一寸枯竭的經絡。
心臟狂跳,血液沸騰,仿佛有千萬條火蛇在體內游走,重塑筋骨,貫通殘脈!
她松口,唇角染血,如花瓣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