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頂”咖啡館內(nèi),時間仿佛被無形的手拉長,每一秒都充斥著令人窒息的張力。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將精致的咖啡桌、銀質(zhì)的餐具以及桌上那個小小的、卻承載著無數(shù)秘密的銀白色存儲盒映照得閃閃發(fā)光,卻也投下了愈發(fā)濃重的、扭曲的陰影。
豐川祥子纖細的、戴著黑色絲絨手套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幾不可聞的“噠、噠”聲。
她墨鏡后的目光(安妮推測)如同冰冷的探針,審視著對面那個看似鎮(zhèn)定、實則額角已滲出細密汗珠的瓦西里·彼得連科。
空氣仿佛凝固了,連背景里舒緩的爵士樂都顯得格外刺耳。
經(jīng)過唇語解讀和肢體語言分析,安妮大致還原了剛才那場無聲的、卻刀光劍影的交鋒:瓦西里在交出部分“樣品”后,似乎又壯著膽子,提出了更苛刻的條件——
不僅僅是巨額金錢和中立國護照,可能還涉及哈夫克對其女兒的某種更高級別的、近乎永久性的安全保障承諾。
祥子的反應極其微妙。
她身體的重心似乎向后移動了極其細微的一絲,交叉疊放的雙腿換了一個更顯慵懶卻也更顯距離感的姿勢。
她捏著咖啡杯柄的手指,那微微的僵硬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仿佛暴風雨前寧靜的松弛。
她沒有立刻反駁,甚至沒有表現(xiàn)出明顯的怒意,只是微微歪了歪頭,墨鏡鏡片反射著窗外明亮的光線,讓人完全無法窺探其后的情緒。
她居然……
默許了?
允許這個貪婪的叛徒繼續(xù)坐地起價?
安妮的心沉了下去。這不符合她對豐川祥子的側寫。
這位年輕的“櫻”機關長,以其冷酷、高效和絕對掌控欲聞名,絕不是一個會被輕易要挾的人。
這種反常的“寬容”,背后往往隱藏著更深的算計和更致命的殺機。
“侍者,”安妮抬起手,聲音盡量保持平穩(wěn),甚至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不耐煩,“請再給我一杯……你們這里最好的‘克什米爾之光’金酒,加冰。”
她需要一點酒精來鎮(zhèn)定自己飛速運轉的大腦,也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繼續(xù)停留在這個觀察位上。
酒很快送上,晶瑩的酒液在杯中蕩漾,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芒。
安妮小口啜飲著,辛辣而馥郁的液體滑過喉嚨,卻絲毫無法驅(qū)散心頭的寒意。
她的目光死死鎖定著那兩人,不敢有絲毫放松。
接下來的唇語解讀變得更加困難。
瓦西里的語速似乎加快了,手勢也增多,似乎在極力解釋或承諾著什么。
祥子大部分時間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才嘴唇微動,吐出幾個簡短的詞。但安妮捕捉到了幾個關鍵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