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被叩響的瞬間,包間里的喧囂仿佛被掐斷了一截。沈硯之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種穿透一切的冷意:“我替她說,她沒和那個男人亂來,她是和我一起的。”
江淮臉上的怒意僵了僵,視線掃過沈硯之那雙沒什么溫度的眼,到了嘴邊的狠話硬生生咽了回去。他再橫,也不敢在沈硯之面前造次。
可沒等他松口氣,沈硯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清晰得像冰錐落地:“她現在是和我在一起了,你聽明白了嗎?”
話音剛落,他已經邁開長腿走進來,彎腰將哭得渾身發顫的溫漾打橫抱起。小姑娘輕得像片羽毛,在他懷里瑟縮了一下,眼淚還在源源不斷地往下掉,濡濕了他胸前的襯衫。沈硯之用指腹輕輕擦去她臉頰的淚珠,動作竟難得帶了點耐心。
江淮的眉頭擰成了疙瘩,語氣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錯愕:“您這是什么意思?”
沈硯之抱著溫漾轉身,路過江淮身邊時,輕飄飄地掀了下眼皮,嘴角勾起抹漫不經心的笑:“看不出來嗎?我在強取豪奪。”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塊石頭砸進水里,在包間里炸開一片死寂。溫漾埋在他頸窩,能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混合著淡淡的煙草氣,竟奇異地讓她亂成一團的心,稍微安定了那么一絲。沈硯之把溫漾放在走廊盡頭的休息區沙發上,這里遠離喧囂,只有壁燈散著柔和的光。他半蹲在她面前,視線與她平齊,聽見她帶著哭腔的問話,眉峰幾不可察地動了動。
“你會像江淮一樣嗎?都是三分鐘熱度。”
她抬頭時,眼里還蒙著層水汽,睫毛濕漉漉地黏在眼瞼上,那雙澄澈的眼睛此刻盛記了不安,像怕被再次丟棄的幼貓。
沈硯之嗤笑一聲,不是嘲諷,更像在唾棄什么。他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她泛紅的眼角:“我不會的。”
這三個字說得篤定,沒有多余的修飾,卻帶著種不容置疑的重量。
溫漾卻飛快地低下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說的好聽……”
她的肩膀還在微微發顫,顯然是被傷怕了。沈硯之看著她發頂柔軟的發絲,沉默了幾秒,忽然伸手將她攬進懷里。這次的動作很輕,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信不信,隨你。”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但我會讓你看到不一樣的。”溫漾推他的力道很輕,像片羽毛拂過,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疏離。“謝謝你今天幫我,”她的聲音還有點啞,頭也沒回,“但我暫時不想談戀愛。”
說完,她攥緊了包帶,幾乎是逃也似的轉身,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越來越遠,很快消失在走廊拐角。
沈硯之站在原地沒動,一只手插進西裝褲袋里,指尖摩挲著冰涼的金屬煙盒。壁燈的光落在他側臉上,一半明一半暗,嘴角卻噙著抹若有似無的笑。
急什么。
他拿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一個小小的紅點,正沿著走廊緩慢移動。那是剛剛他和溫漾擁抱時“不小心”粘在她包底的定位器。
沈硯之低頭看著那個紅點,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低聲嗤笑一聲,帶著勢在必得的篤定:“跑不掉的。”
空氣里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和他慣常的雪松味格格不入,卻奇異地攪在了一起,像場未完待續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