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陳山在房間里升起一盆柴火,烤著麩餅,燒著熱水,像是在等什么人。
窗戶開著,鵝毛大雪乘著山風飛舞,明天一早,積雪怕是要能埋人了。
“這么大的雪,恐怕韃子也得歇幾天了。”
這時,風雪中,李氏族長杵著拐棍朝著火光處走來。
陳山嘴角一勾。
“總算來了!”
族長來到房門前,陳山抬頭朝他笑笑,裝作疑惑問道。
“老爺子,這么晚了,有啥事?”
“難不成是餓了?我這剛好烤的有麩餅,湊合吃點?”
老者見陳山滿臉笑容,還邀請他吃餅,頓時老臉一紅,連連擺手,卻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見老者這番做派,陳山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
“老爺子,可是村民們想要退縮?”
被陳山這么一問,族長臉色更是漲紅!
“哎!讓軍爺見笑了!”
“剛剛,有不少子弟來找小老兒,想……想讓小老兒來問問,若是不和韃子拼命,能否……繼續呆在戍堡里。”
“不過陳屯長放心!還是有不少人愿意跟著屯長殺韃子的!都是些壯小伙,有的是勁兒!”
陳山笑了笑,沒有說話,房間內頓時陷入尷尬的沉默。
村民們反悔的事,很正常,就像前世選拔菜鳥一樣,陳山謝謝老兵總會演一出戲來讓菜鳥們感受臨戰的忐忑和死亡的壓力。
畢竟,真正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的,都是那些不怕死且命足夠硬的家伙。
要是靠著一時激情上陣,不僅自己死定了,還會連累其他人。
沉默片刻,陳山開口問道。
“老爺子,你們久居邊境,可知道這關外哪些地方有韃子?”
族長,聞言一愣,不明白陳山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這個……小老兒確實不清楚,韃子和咱們不一樣,他們不種地,是循水草而居,像這寒冬臘月的,應該也就在涼州河對面某處吧。”
陳山點了點頭。
“行,夜深了,老爺子先回去休息,村民能不能留在戍堡的事,明天再說吧。”
族長本來還想問問,可陳山已經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笑笑告辭。
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清晨,陳山才將所有人召集起來。
戍堡內的練兵場上,六十多個村民,一大半都頂著黑眼圈。
陳山心里明白,這些人都是害怕被趕出戍堡,愁得一晚上沒睡。
陳山故意吊著他們也正是想讓他們在忐忑中飽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