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屋里早就已經熄燈。
顧晚舟躺在床上,他睡不著,卻不敢亂動,生怕吵醒了顧父和弟弟他們。
只得伸手摩挲著他帶進被褥里的書,貪婪地摩挲著。
讀了十多年的書,一事無成,如今連書都沒得讀了,他又該怎么辦?
肩不能提手不能扛,文弱書生,能做什么!
他哄阿蘿的話,哄得阿蘿如此信任他,反倒自己,現在不相信自己了。
顧晚舟輕輕地把被子拉扯上來,蒙住了口鼻,咬著手背,無聲地落淚。
顧青蘿也睡不著。
盒飯的事,是她挑起來的,她原本想著,顧晚舟會被書院數落,或是體罰,卻獨獨沒有想到他會被書院趕出來。
沒有推介信,就不能參加下個月的考試,德興縣就這么一家書院。
顧青蘿:“……”
她睡不著,翻來覆去如烙餅一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推介信可以由書院出具,同樣也可以由德高望重的大儒出具,只是這小小的德興縣,哪曾有過大儒!
顧青蘿又失落地躺了回去,砸在堅硬的床板上,“咚”的一聲,疼得她齜牙咧嘴。
菩薩啊菩薩,給個機會啊!
考不考得上另說,若是連機會都沒有,那才是后悔終生啊!
顧青蘿萬分自責,畢竟因她而起,烙了一晚上的餅。
第二日,顧青蘿腰酸背疼,眼角烏青,顧晚舟也是一樣。
再看顧父、顧二顧三顧四,一個個都無精打采,沒睡好。
是啊,這么大的事,誰能一兩句話就釋懷。
顧晚舟也跟著一塊去了餃子攤,顧二就去了城外捕魚,畢竟餃子攤上也不需要這么多人。
顧晚舟做著顧二的活,收錢,端餃子。
有客人認識顧晚舟:“咦,今日書院又沒放假,顧大公子怎么在這?”
顧晚舟剛擠出一抹笑來,就聽到一個嘲笑的聲音傳來。
“他被書院趕出來啦,咯咯咯。”
袁望月、袁世俊、袁世富都來了,三人幸災樂禍,從來不來的他們,應該是趕著今天來看好戲了。
即便顧晚舟不在,羞辱顧青蘿,也是一大快事。
顧晚舟在,更是快樂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