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學(xué)門口的時候,我差點落下淚來。
從小山村到大都市,這條路我走了太久。
我拉黑了家里人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我知道,爸爸天天吃螺肉,估計是活不了太久,而奶奶也已經(jīng)七老八十,黃土埋到脖子根兒了。
大學(xué)四年,我過得很充實,但也很辛苦。
一畢業(yè),我就在當(dāng)?shù)卣伊朔莨ぷ鳎吭?000,還算是不錯。
最讓我驚喜的是,我的上司還是個老熟人——梁鳳。
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我,拉著我的手淚眼婆娑。
她說,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遇到了現(xiàn)在的老公劉勇,她當(dāng)年能從那個小山村里逃出來,劉勇功不可沒。
梁鳳逃出來后,到處打工,可別人不是嫌她沒文化,就是嫌她沒經(jīng)驗。
無法,梁鳳就白天打零工,晚上就上夜校認(rèn)字學(xué)習(xí)。
打拼了三四年,終于算是有了一點小事業(yè)。
梁鳳建議我在當(dāng)?shù)刭I個房,順便把戶口遷過來,以后做事方便。
我七八年沒回老家,直到我遷戶口需要家里的材料,我才讓兄弟陪著我回去了一趟。
站在村口一打聽,我才知道我爸三年前就死了。
我爸愛吃螺肉,吃了一肚子寄生蟲。
奶奶叫他去看病,可爸爸死活不肯。
死犟著說不能吃藥,一吃藥,肚子里的寄生蟲就會受刺激往腦袋上鉆。
有次爸爸實在是疼的厲害,就叫奶奶給他去打兩斤燒酒。
說是要把寄生蟲灌醉,肚子就不疼了。
奶奶拗不過爸爸,只能照做。
爸爸兩瓶酒下肚,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嚕打得震天響。
奶奶見爸爸沒有大礙,就也睡死過去。
可第二天一早,奶奶去給爸爸送飯,卻突然發(fā)現(xiàn)爸爸已經(jīng)沒了氣。
胃里的嘔吐物把氣管給堵住了,死之前臉憋得青紫。
跟村頭的婆子們道了聲謝,我就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