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的光線透過玻璃窗斜斜鋪進來,在地面投下長短不一的光斑。
鹿小滿抱著鹿鳴蹊站在原地,看商臨淵的背影轉過走廊拐角,才低頭摸了摸兒子后頸的碎發:“脖子還疼嗎?”
鹿鳴蹊搖搖頭,小手揪著她的衣角往她懷里縮了縮:“剛才醫生爺爺好兇哦。”
“那是爺爺在擔心小蹊。”
鹿小滿笑了笑,指尖擦過他脖頸尚未完全消褪的淤青,心里那點因醫生誤會而生的舒坦,很快被心疼蓋了過去。
商臨淵把車開過來時,額角沁著層薄汗。
他拉開車門想抱孩子,手伸到一半又停住,轉而替鹿小滿扶著車門框:“慢點。”
鹿鳴蹊一上車就困了,腦袋歪在鹿小滿肩頭,睫毛上還沾著點沒干的水汽。
鹿小滿調整坐姿想讓他靠得舒服些,石膏臂卻礙著事,試了兩次都沒弄好。
商臨淵忽然傾身過來,溫熱的呼吸擦過她耳畔。
他動作很輕,伸手將她懷里的孩子往上托了托,又把后座的靠枕塞到鹿鳴蹊頸后:“這樣能好些。”
距離太近了。
鹿小滿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著點醫院消毒水的氣息,意外地挺好聞。
她下意識往旁邊躲了躲,后背抵到車門,才發現他的手還停在靠枕邊,指尖離她的頭發不過幾厘米。
“謝謝。”她低聲說,
目光落在孩子恬靜的睡顏上,不敢抬頭。
商臨淵收回手時,指腹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石膏臂,聲音放得很柔:“石膏什么時候拆?”
“還要等兩周。”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發動車子時特意把音樂調成了輕柔的鋼琴曲。
車廂里很安靜,只有鹿鳴蹊均勻的呼吸聲,和輪胎碾過路面的輕響。
車子一停在樓下,商臨淵就趕忙過來幫開車門。
鹿小滿解開安全帶想抱鹿鳴蹊下車。
小家伙卻牢牢摟著商臨淵的手臂不肯撒手,奶聲奶氣地喊:“要蜀黍抱,蜀黍跟我們回家!”
鹿小滿皺了眉,伸手去掰孩子的手:“小蹊乖,叔叔還有事呢。”
“不要!”鹿鳴蹊把臉埋進商臨淵頸窩,小腿還在他腰側蹬了蹬,“蜀黍答應陪我搭積木的!”
商臨淵垂眸看了眼懷里耍賴的小家伙,又抬眼望向鹿小滿,眼底藏著點不易察覺的笑意:“既然答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