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粘稠的,詭異的,可怖的巨大觸手從那個通道的盡頭延伸出來,帶著黏膩與咸腥的海洋氣息,緩緩地停在三人面前。
準確的說,是停在了渡水的面前。
它在哭泣。
渡水艱難地讓自己從這種場面中掙脫出來,努力維持自己作為修正者的意志,開始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為什么一只被關在海月神社懸崖深處的異常,會稱呼她為姐姐?
開什么國際玩笑!
觸手看上去有些委屈,它不明白姐姐為什么不搭理自己,又向前蹭了蹭,但是只得到了渡水后退一步的應激反應。
觸手看上去更難過了,它瞬間萎靡了下去,整條灰暗的觸手閃爍出難過的熒光藍色,看上去真的就是一個難過的孩子。
渡水:……突然沒有那么害怕了。
云舟膽子最大,他身邊的渡水和螢火就連警惕的姿勢都沒有收起,這家伙就上前一步,開始近距離觀察那條觸手。
嚇得那條觸手迅速向著后面一縮,然后那只黑暗中的眼睛也閉了起來。
“喂,你到底是個什么?”
云舟就那樣站在原地看著那片黑暗,他金色的眼睛微微亮了亮,大有一種對方不露面他就不離開的霸道行徑。
沉默開始在周圍的環(huán)境中蔓延,云舟就那樣笑瞇瞇地盯著黑暗深處,比異常還異常。
渡水和螢火對視一眼,再次頭疼地扶額。
直到氣氛開始焦灼,黑暗深處的觸手異常終于忍受不了這種可怕的氣氛,直接從黑暗里跳了出來,氣鼓鼓地拍了拍云舟面前的地面。
那確實是一只很奇怪的異常,它整體是一只呆萌的小飛象章魚,身體上半部分長著兩只水汪汪的,剛剛在黑暗中看到的血色眼睛,而下半身卻是幾條胖嘟嘟的,可以伸縮自如的觸手,整個異常的大小和剛剛潛伏在黑暗中時幾人的設想完全不一樣,不光很小巧,甚至有些可愛。
這下渡水收回了自己的傘中太刀,螢火也收回了自己手中的藤木長棍,面對這小東西還拿著武器,屬實是太兇了點。
那只章魚異常看起來更生氣了。
“別生氣別生氣,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啊?”
渡水忍不住伸手去把它抱了起來,畢竟面對此等無害萌物她很難產生修正的心理。
小飛象章魚蹭了蹭渡水,瞬間被哄開心了。
螢火從他的風衣口袋里拿出手電筒,下一秒,光照亮了這條漆黑的通道——這條通道比他們想象的更深,曲折蜿蜒,徑直深入山體的深處,根本看不到盡頭。
一陣陣陰冷的風從通道的盡頭吹出,帶著刺骨的寒意,掀起渡水的巫女服裙角和站在最前面的云舟的藏風長袍。
云舟深深地看了那黑色的通道盡頭一眼,才轉過身,看向那只小章魚:“原來就是你一直在哭,一直在求救啊?”
小章魚沒有回復他,畢竟它只是一只小章魚。
云舟并沒有因為沒得到回復而感到氣餒,他又轉頭看向那黑色通道的深處,他的那雙敏銳的狼耳抖了抖,好像在聆聽些什么。
“這片風里有背叛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