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夜捏著鑷子的指節頓了剎那。
他舌尖下的那個東西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是他無法擺脫的陰影,黑獵印記——暗夜豹。
二十六年前。
他尚在襁褓中就被魂剎帶回了黑獵,魂剎說,他是貧民區遭父母遺棄的孩子,自己執行任務時,在一座破敗的教堂里撿到了他。
他從小就在黑獵的極端環境下生存,魂剎教他冷血,教他殺人,教他做殺手要漠視生命,要心中無愛種種狠戾的殺人手段都教,唯獨不教怎么正大光明行走在陽光下。
黑獵的日子實在難熬,難熬到接刺殺任務都像恩賜。
組織里幾個派系之間勾心斗角,三足鼎立,他和魂咩咩,還有另外三位天字號殺手都是魂剎互相制衡的棋子。
每當有一派呈現崛起的勢頭,另外兩方就會聯合打壓。
丟胳膊斷腿于他而言是家常便飯,他死過,還不止一次,萬箭穿心過,匕首割過喉,次數太多,他都要記不清了。
膩啊!煩啊!
他像趕尸人符咒驅使的尸體,在黑獵的陰影下游蕩了十余年,沒有喜怒,不知冷暖,直到那一點笑容才嘗到活著的滋味。
魂咩咩說過,禁忌戀都沒有好下場。
他做哨兵愛上向導,做刺客愛上目標,做使者愛上信徒。
原以為能多藏幾日,多看一看她晨起懶洋洋的樣子,現在看來,藏也藏不住了,終究被她發現了。
涼夜突然想起十幾年的那個下午,老師傅拿著刺針問他印記刺在什么位置,他說還是刺在舌下吧,這樣未來的妻主就看不見他的骯臟,也看不見他天大的殺業。
“涼夜,你聽不見我說話嗎?”
霧桃冷冷地啟齒,嗓音里沒溫度,臉上也多了七分嚴肅。
涼夜從思緒中緩緩抽身,眸光沉靜,他心中明白,是時候坦白了。
可他還想
指尖在空間紐上徘徊片刻,他終是取出了那只殘破的水母燈,幽藍光暈不復從前那般明亮,燈罩上蜿蜒的裂痕像極了那個雨天——這是最后的求證,也是最后的執念。
他跪在霧桃面前,把那只水母燈雙手奉了上去。
霧桃瞄了一眼,突然產生一種,這只燈曾經屬于她的錯覺,雖然破破舊舊的,但讓她莫名的熟悉,像是她曾經珍視的物件。
涼夜一字一頓復述起那些話,“神的使者,你把你的幸運分一點點給我,我把我的光亮分一點點給你,好嗎?”
更熟悉了。
熟悉到像她說過的話。
見她眉頭緊蹙,似是在回憶什么,涼夜繼續,“神的使者,孤兒院的夜又長又黑,我不喜歡那里,這是我最喜歡的水母燈,你說你的夜里也是黑暗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能讓你的夜亮亮的。”
“我”
霧桃努力回想,但腦子里像灌了二斤水泥怎么也想不起來。
【宿主~那年杏花微雨,你躲在教堂的犄角旮旯,他十二歲,你六歲】
“麻煩簡述,謝謝。”
【好的,請看v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