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李十三掛斷電話,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整個小區已經被鬼氣完全籠罩,熟悉的樓宇只剩下模糊的、仿佛被巨大陰影啃噬過的輪廓,像一幅褪色發霉的舊照片。
他站起身,走進次臥,從角落的雜物堆里翻出一把落滿灰塵的舊紅傘。
傘骨有些銹蝕,傘布顏色暗沉,破了一個洞。
他拿著紅傘走出房門,坐電梯下到一樓。
站在單元門口,李十三看著外面黑暗昏沉的景象,定了定神,隨即一咬牙,撐開紅傘,一片暗紅色的陰影展開,李十三隨即邁步走了出去。
小區內,空氣帶著刺骨的陰冷,光線被一種無形的灰霧層層過濾最終只余下令人窒息的黑暗。
幾根路燈散發著暗紅色的光暈,非但未能驅散黑暗,反而增添了些許詭異。
遠處,d棟單元樓在黑暗與暗紅光暈的交織中若隱若現。
沒有風,沒有蟲鳴,只有自己的腳步聲。
a棟到d棟不過短短一百多米,可這一次,李十三卻從未覺得一百多米是如此的遙遠。
在沉悶的黑暗中,李十三感覺自己走了很久,可當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單元樓號時卻發現才走到了b棟。
于是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可就在他經過b棟后不久,握傘的手猛地一沉。
傘柄變得異常沉重而冰冷,仿佛握住了一塊冬天的生鐵。
更詭異的是明明沒有下雨,傘布上卻傳來清晰的、密集的“嗒…嗒…”聲,如同冰冷的雨滴不斷敲打。
與此同時,一只慘白的手,悄無聲息地從傘面的那個破洞里探了進來。
那手臂異常地白,白得毫無血色,如同浸泡在福爾馬林中過久的標本,帶著一種奇怪的質感。
它,輕輕的……挽住了他的脖子。
寒意順著脊椎爬到了李十三的頭頂,他死死攥緊傘柄,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只是低著頭,盯著腳下,機械地邁步向前。
不知過了多久,傘上的沉重感驟然減輕,“雨滴”聲手消失了。
李十三剛想松一口氣——
“十三…十三啊…”
一個蒼老、沙啞,卻又帶著一絲熟悉溫情的呼喚,突兀地從他身后響起。
是住在b棟1101的李奶奶,是她的聲音!
那個總是笑呵呵,經常塞給他熱騰騰包子、餃子的慈祥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