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浮動草木,掀起一片簌簌聲響,日光和煦。
張三槍愣了一下,問:“為何?”
周巖道:“古今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你武可勝當今名滿天下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
張三槍起身,拔出大槍。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有甘羅十二歲拜相,霍去病十八歲封侯。他當周巖會說出什么真知灼見的話來,那知卻是這種言語。
不過這倒也符合少年心性,習得武藝,怎不想仗劍江湖,桃李春風一杯酒,仰慕這天下武功已入登峰造極之境的那四人。喜拿人作對比。
自己少年時何嘗不想過“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俠客事,只是年齡漸長,見人皇無道,橫征暴斂,民不聊生,改變了心性而已。
他道:“我當你能說出什么耳目一新言語,原來唯武論道。我志在天下,怎在乎那名頭,不過真要比較起來,也未必遜色。”
周巖道:“洪幫主降龍十八掌可是被譽為天下第一剛猛掌法。”
“武學之道,大有乾坤,須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好了,你即不想追隨我,便也不為難,少年膽識,我頗為欣賞,可人各有志,不能勉強,他日如若改變了想法,可到江西投奔。馬賊之事,我自會查證,看是否是教徒流品日濫或奸惡之徒螽聚群集,欺世盜名。”
張三槍言落,隨手拋來一個鐵鑄精巧槍頭,“這是我的信物,后會有期。”
魁梧壯漢不再多言,持槍進入山野,他身形極快,數個閃爍,便消失在茫茫林海。
周巖翻看了一下手中小巧如飛鏢的槍頭,他言語相激,引出北丐,就是想要套話,能否從只言片語當中推敲對方是否真是明教教主,修行有乾坤大挪移。雖未完全達到目的,但張三槍提及“教徒”兩個字,應該錯不了。
張三槍,張教主。
周巖低沉一笑,翻身上馬,黃驃馬甩開四蹄,直奔新野、南陽一線。
……
雕弓寫明月,駿馬疑流電。驚雁落虛弦,啼猿悲急箭。
自襄陽一路走來,周巖快馬馳騁,一路不入客棧,皆在山野狩獵露宿,修煉武功,當然途中遭遇不平事,自會做懲惡鋤奸。
他無意比較洪七公,對于那些為非作歹的黑心賊、采花盜一概殺之。
十日后,黃驃馬現身在安陽。
周巖早就趕在了鏢隊的前頭,安陽、邯鄲是必經之地,在任意一點等候,都可和鏢隊匯合。
原主武學以外門功夫為主,淬煉筋骨皮,攢百斤力,從未有將武學和道融貫而學的意識,周巖倘若沒有接觸王處一、孫不二,約莫也不會去想道。
技近乎道藝可通神,周巖眼里面,這是東邪西毒此等人物的境界。
可全真教功法真諦就在于自接觸開始,道便貫穿始末,或許這也是孫不二說全真武學被譽為天下武學正宗的底蘊,故而周巖北上之時,購買《淮南子》、《本經陰符七術》等道門典籍閱讀,以便精益求精,入木三分的了解全真教武功。
途徑安陽,他露宿在太行山下,晚看“星河欲轉千帆舞”,朝見“天接云濤連曉霧”
忽地里便想到孫不二所傳授全真劍法四十九式中的一些招式。
素月分輝、疏星淡月、星河欲轉、月皓凝霜、星河鷺起、明河共影等等。
他又想起孫不二一句話,“劍者感觸自然,敘以冥想,便是悟劍。悟得真意,劍式則活,反之則死。”
孫不二對周巖所言這句話其實來自丘處機。王重陽則是耳提面命的將這話說給丘處機,然天賦有異,丘處機、王處一等人對于此話理解層次也有深淺之別,至于清靜散人,都算不得入門,她就是將這句話照本宣科的說給周巖。
周巖卻在安陽的太行山下有所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