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懷初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被發現了!
她和李元櫻的身體瞬間僵硬,連最細微的呼吸都停滯了。
巷子里,那個月白色的身影依舊背對著她們,聲音卻仿佛長了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精準地刺入她們最脆弱的神經。
“怎么辦?”慕懷初用氣聲發問,聲音細若蚊蚋,卻藏不住那劇烈的顫抖。
李元櫻的臉色慘白如紙。
但在那片極致的蒼白之下,一雙鳳眸卻驟然燃起一簇幽火,是破釜沉舟的決絕。
她非但沒有后退,反而緩緩站直了身子,從容不迫地拍了拍衣角上并不存在的微塵。
那一瞬間,屬于臨境長公主的、與生俱來的威儀,仿佛一道金光,重新籠罩了她。
“既然被請,哪有不現身之理。”
話音未落,她已然邁步而出,姿態從容,仿佛不是身陷囹圄,而是在自家御花園中閑庭信步。
“靖川公主的耳力,真是名不虛傳。”
水云遙這才緩緩轉過身來。
那是一張足以令日月無光的臉,可那雙眼睛卻冷得像凝結了千年的寒冰。
她的目光落在李元櫻身上,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居高臨下的審視。
“臨境長公主,久仰大名。”她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像冬日里最凜冽的寒風。
“只是本宮好奇,殿下為何要作這般……寒酸的打扮,來行此等鬼祟之事?”
李元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氣勢上竟是半分不弱。
“本宮不過是體察民情,偶爾體驗一下平民疾苦。倒是靖川公主,似乎更喜歡屈尊紆貴,扮作丫鬟在市井之間搬弄是非,這又是何等高雅的癖好?”
慕懷初聽著這暗藏機鋒的對話,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順勢向前一步,笑意盈盈地補充道:
“原來公主們都喜歡這般微服出巡,我家殿下總說這叫與民同樂。想來靖川公主也是如此,真是心懷天下,令人敬佩。”
她這話看似恭維,實則坐實了水云遙“散布謠言”的事實。
水云遙的目光終于從李元櫻身上移開,落在了慕懷初的身上,那冰冷的眼底,竟罕見地掠過一絲興味。
“你,就是寧安王府未來的女主人,慕懷初?”
她像是評估一件稀世珍寶般,將慕懷初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姿容倒也清秀,卻算不上絕色,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讓寧安王那般的人物,為你折腰?”
那眼神,不像在看一個活生生的人,更像在看一件可以隨時剖開研究的玩物,讓慕懷初脊背竄起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