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跳了。”匡放一個翻身,輕松跳到地上,拍了拍手,扯了兩下衣服,“反正后面也不會有跳得比我高的。”
“……”
格子言看著匡放朝自己走來,匡放身板挺拔,長得高也從來不縮著脖子彎著背,性格使然,他雖然時常一臉笑,但看人卻總是居高臨下,下巴微抬,耷拉著眼皮,笑容一旦消失,臉上就滿是不耐和生人勿近的冷漠。
客觀上來講,格子言覺得匡放對同齡人而言是一個非常具有魅力的男生。
但他的喜怒無常和混賬嚇跑了很多人,反倒是讓跟他外形差不多的路子陽給撿了漏。
“180,”匡放站到了格子言旁邊,“怎么樣?還行吧?”
他剛說完,人群中一片嘩然。
原來是匡放后邊的選手氣不過匡放剛剛的大放厥詞,第一次就挑戰(zhàn)180,都沒能成功躍過去,反而一腳將桿踢了下來。
“很厲害。”格子言由衷道。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別人能做到,當(dāng)然厲害,對方又是匡放,格子言更加不會吝嗇于稱贊。
又看了幾個人跳完,最高成績沒有超過165,格子言默然了會兒,抬頭問一旁的匡放,“你是怎么跳的?”
匡放看似認(rèn)真地思考過后,“天賦。”
他又不是專業(yè)運(yùn)動員,業(yè)余的都算不上,但為了玩鬧,無論什么運(yùn)動,只要感興趣就都會去試一試。
深藍(lán)小隊里,匡放跟夏婭算是運(yùn)動神經(jīng)最發(fā)達(dá)的,匡放位列第一,夏婭緊隨其后,格子言和趙想成照例墊底。格子言不擅長蹦啊跳的,也更不喜歡汗液黏在皮膚表面的感覺。
但匡放的語氣過于的……欠揍,格子言嘴角揚(yáng)起的弧度帶著分明的嘲弄意味。
匡放垂眼瞧著他。
就像家屬院里的人在見到格子言之前根本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么完美的孩子一樣,匡放在第一次見到格子言穿一整套的小白西裝擱臺上拉小提琴之前,也不敢相信有人會在七八歲的時候就有一股誰都不配跟站在一塊的勁兒。
但小時候臉上有嬰兒肥,勁勁的也可愛。現(xiàn)在可就不一樣了。
不過可能格子言其實也沒變,變的是匡放自己。
喜歡一個人,難免就要想多。
就算是獠牙尖利兇神惡煞的看家犬,在對隔壁細(xì)腰長腿的高冷白貓春心萌動時,也會時不時哀愁感傷:發(fā)愁自己的毛色夠不夠板正,跟白色夠不夠匹配,發(fā)愁自己的獠牙會不會太長太尖,爪子會不會太寬大粗糙……
匡放揣在兜里的手提了出來,在格子言臉上戳了一個窩,“你還瞧不上我了?”
格子言仿著匡放的語調(diào)回,“哪能。”
他不是東城本地人,呆了快十年,也沒法將帶著東城口音的地方話說得地道,舌尖刻意翹著在齒關(guān)和上顎一碰,字正腔圓,跟唱戲似的。
兩個字化成貓爪子,撓得匡放心里發(fā)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