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大公主如何軟磨硬泡,皇后始終不松口。最后看公主實在可憐,只準公主可以隨時隨地找徐麗人玩。
大公主哭喪著臉,癟著嘴,一雙眼睛霧蒙蒙的,好像要哭出來一般。只要她愿意,自然可以隨時隨地去尋徐麗人玩,哪里還需要母后同意啊。
“母后只你一個閨女,一心一意寵著你,怕你身在宮廷拘束,這才縱著你。若你還如此頑劣不堪,母后就找個嬤嬤來,讓你好好學學規矩,好好磨磨你的性子。”皇后肅然道。
正這時,皇帝進了坤寧宮,聽到皇后的后半截話,便對著大公主柔聲道:“你又闖什么禍了?”
大公主見父皇來了,心頭頓時涌上一股委屈,眼淚啪嗒吧嗒往下掉,一把投入到皇帝的懷里。
皇帝心疼的不得了,一把摟住公主,抱著她在坤寧宮走來走去。大公主則乖順帝伏在皇帝的肩膀上,不停的抽泣。皇帝并不缺兒子,可偏偏只得了這一個女兒。尚在襁褓中時就因他起事而遠走,吃了不少苦。所以皇帝抱著補償的心思,對唯一的女兒可謂極盡寵愛,百依百順。現在看見女兒如此傷心,心早就軟的一塌糊涂,打算滿足女兒的一切需求了。
“皇上斷不可驕縱了公主。”皇后哪里看不明白皇上的心思,連忙道。
“到底為了什么啊?”皇上問到。
皇后懶得說,一旁的如羽就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這有何難,就讓那徐家的女兒進宮做伴讀不就行了。做公主的伴讀,難不成還辱沒了她!”皇帝覺得是小事。
皇后埋怨地瞪了一眼皇上道:“昨兒皇上還說臣妾給太子和安國公相看的好,如今又打別的算盤了?那徐家的女兒,皇上已經點頭了,難不成還要把人家召進宮中,陪公主七年八載嘛!”
皇上一聽,頓時想起來了。敢情大公主看中的徐家姑娘,是皇后為趙晏殊挑選的妻子。這么一來,若真依了閨女,確實有些不近人情,皇帝動搖了。
“我不管,我不管,父皇答應了!”大公主本以為父皇會站在她一邊,不想母后只幾句話,父皇就為難了。大公主一著急,連忙叫喚,也顧不上哭了。
“徐家的姑娘不行,你可以挑別人家的姑娘進宮陪你啊,干嘛非得一棵樹上吊死!”皇帝連忙安撫懷中的大公主。
“徐家的姐姐會畫畫逗人開心,還會做好吃的,別人家的姐姐不這么本事。”大公主紅著眼睛道。
皇帝何嘗不知道大公主這是宮中寂寞,無人陪伴玩耍,好容易碰見一個名堂多多的姑娘,就想留下人家做伴。皇帝心里不是滋味,只覺得以往對女兒的補償都不過是車水杯薪,終究是虧欠了許多。
“那……”皇帝剛要答應,皇后馬上打斷道,“那明日就給你挑選伴讀,也要精通畫藝和廚藝的,可好?”
大公主剛要說不好,皇后又道:“徐家的姐姐年紀大了,就算進宮也陪不了你幾年,還是尋幾個世家嫡女與你嬉戲玩耍,豈不好?”
大公主癟著嘴不說愿意,也不說不愿意,只可憐兮兮地瞧著皇帝,似乎不知該怎么辦。大公主已經有八九歲了,精靈古怪的,可一對上精明的母后,她就沒了主意。她心里明白,父皇雖厲害,但在母后面前,卻也從來只輸不贏的。父皇都如此,更何況是她。可以說,母后如此,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若她還是鬧下去,未必會有更好的結果。只是大公主還是覺得委屈,明明旁人都說她是千金之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為什么到了母后這里就不是這般呢?大公主鬧起別扭來,滿心滿眼不樂意,只覺得母后不疼她,只會拿大道理壓她。
皇帝自然不明白小女孩的心思,卻看出了閨女要妥協的意思。他看著大公主倔強地硬挺著,心里軟的一塌糊涂,連忙笑著對皇后道:“就這么辦吧,明天就讓禮部下旨物色。”
讓禮部下旨?皇后覺得皇帝有些小題大做,可看了看女兒的神色,就沒說掃興的話。皇后也不是不心疼大公主,她也明白女兒在內廷無人做伴的孤寂。只是選來的伴讀,不管出身世家,還是讀書人家的女兒,皇后總覺大公主單純,容易被那些宅門里出來,心思多如牛毛的姑娘給利用了,因此才一拖再拖選伴讀之事。現如今再也拖不下去了,皇后又沒想出什么好辦法,只得遂了女兒和丈夫的意,想著走一步算一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你看,你母后近來身子不好,卻還是掛心你的事。你若因母后沒遂了你的意,就和母后鬧別扭,就是你的不對了。”皇上抱著大公主,溫言細語地哄著。
大公主下意識地點點頭,對父皇柔和地和稀泥很受用。
許是因為哭的多了,又因為皇帝的話語太過柔和,不到一刻鐘,大公主就窩在皇帝的懷里打呵欠,接著就睡著了。
“今天就讓閨女歇在這吧,外面冷,別再招了風。”皇帝輕聲對皇后道。
皇后疲憊地點點頭,命人服侍大公主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