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的洗三禮很簡潔,緣由是林氏精神不好。來參加新生兒洗三禮的賓客們似乎也都知道林氏早產,身子不爽的消息,對主家也表示了深切地慰問。
麗姐兒親自操辦了弟弟的洗三禮,落落大方地與賓客們說笑,之后又笑意迎人地送走親朋,整個過程無人不夸贊。
待所有的客人都走了,麗姐兒這才收起了笑臉,暗自松了口氣。管家果然是費神費心,明明數個月過去了,可她依舊很不習慣,每天都很累。
麗姐兒照舊帶著丫鬟們去了凝暉堂花廳理事,從芳草那里得知林氏還醒著,就直接進了產房。
“客人都送走了?”林氏半躺著,靠著厚厚的軟枕,輕輕拍著小五,哄他入睡。
“是。”麗姐兒笑著上前,就手指戳了戳小五粉嫩的臉頰。
林氏滿眼寵溺地看著眼前兩個孩子,眼皮子不自主地打架。自生產后她就如此,每天沒幾個時辰是醒著的,不是睡就是睡,即便如此卻還是累的很。
“娘親可是累了?女兒服侍您歇著!”麗姐兒看著林氏滿臉倦色道。
“好。”林氏有氣無力地道。
顧奶娘很有眼色地上前把已經熟睡的小五抱走,芳草則幫著麗姐兒安置了林氏。
“夫人這兩日嗜睡,郎中已經瞧過了,說是好事。奴婢也不懂這些,只知道夫人吃得下睡得著,氣色也越發好了。”芳草領著麗姐兒出了產房道。
麗姐兒點點頭,心里松快不少。如此看來,林氏的身子假以時日是能將養好的,情況很樂觀。
麗姐兒又瞧了芳草一眼,笑著道:“芳草姐姐怎么還奴婢,奴婢的,我娘親可是親手將賣身契給了你的。”
因為芳戈家大小子求娶芳草,又因為戈家是良籍,良賤不得通婚,林氏就大方地消了芳草的奴籍,讓其成婚。現在的芳草在園子里當差,卻不是徐家的家奴,不過是拿徐家的工錢辦差而已。換句話說,芳草已經是個自由人,再不用自稱奴婢了。
“習慣了。”芳草不好意思地道。
“姐姐可不能如此,若是讓我們戈姐夫聽說了,必要埋怨我們欺負姐姐了!”綠萼在一旁笑著打趣。
“你這丫頭,說話愈發刁鉆,看我不擰你的嘴!”芳草面紅耳赤,好不羞臊,作勢就去擰綠萼的嘴角。
“姐姐饒命,再不敢了!”綠萼故作姿態,躲在麗姐兒的身后,洋洋得意地瞧著芳草。
此情此景,眾人都哈哈大笑,一時好不熱鬧。
麗姐兒也跟著笑,笑過之后,分開二人,又說起了正事道:“揚州鹽總商崔家送來了不少賀禮,其中有兩筐雞蛋最為金貴。我已經命人把雞蛋送到了凝暉堂,姐姐記得讓王婆子把雞蛋換了,給夫人用。”
崔家的雞蛋都是由人參,白術和大棗喂養的母雞下的,其滋補性不是普通雞蛋能比的。
“那雞蛋可貴重,外面一兩銀子一個都買不到,崔家果然有心。”芳草也深知這雞蛋的妙處,笑著道。
“確實有心了。”自麗姐兒管家以來,發現崔家對徐家可謂是用心周全。四節八禮自不必說,就連園子里幾個主子的生辰都記得,禮物該名貴時則名貴,該簡樸時則簡樸;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任誰見著崔家的賀禮,都能伸出大拇指來。
看來崔家是認定徐家這柄遮陽傘,也抱定徐家這顆大樹了。這是個好現象,至少在徐熹任期滿之前,兩淮鹽政再出不了什么岔子。
“我看家里也如此養雞下蛋吧,娘親將養是長久之計,崔家送來的兩筐雞蛋怕是也杯水車薪。誰家有不如自己有,更何況家里也不是養不起,從公中撥銀子就是了。記著,多養些,園子里這么多主子,上有老下有小,不好只給了夫人,有好大家分才是。”麗姐兒細細地叮囑芳草。
“小姐想的周到,我記著了。”芳草笑盈盈地道。
“若是忙不過來,我便讓碧草幫你的忙。你也不要自己一人擔著,累壞了身子,我可是再指望不了別人服侍娘親如你一般周到了。”麗姐兒笑著道。
“小姐且放心,我定不負小姐一片孝心。”芳草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