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熹四平八穩(wěn)地坐在太師椅中,極其專注地用午膳。天知道他每天在鹽院的午膳不過是茶泡飯,好容易家眷都來了,他才能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
“這道蟹粉豆腐很鮮美,你多吃些。”林氏看著徐熹的樣子很是心疼,連忙幫著布菜。
“還是你們來了好,至少能有口熱乎飯。”徐熹邊吃邊道。
“還是徐福伺候的不經(jīng)心。”林氏卻沒有埋怨徐熹把家安在蘇州的意思。原來林氏是經(jīng)常埋怨徐熹的,想來有了今天的見聞,恐怕也明白了徐熹的心思。
徐熹手中的牙箸一頓,笑著對林氏道:“怎么不說我考慮不周,應(yīng)該把家安在揚(yáng)州的?”
“幸好沒把家安在揚(yáng)州。”林氏瞪了徐熹一眼接著道,“等你用過午膳就看看幾位夫人給孩子們的見面禮吧。太貴重了,要我的意思,根本就收不得。”
徐熹笑了笑,沉默地將午膳用了個一干二凈,只瞄了一眼林氏收拾好的玉鐲,金瓜子和金項圈,就閉著眼睛歇晌。
“你倒是給我出個主意啊!”林氏看著徐熹懶懶地樣子,連忙去推他。
哪里知道徐熹一把抓住林氏的手,稍一用力就把林氏摟在懷里。林氏一時不查跌躺在徐熹的懷里,雙頰微紅,又羞又惱。
“孩子們都看著吶!”林氏低聲呵斥。
“屋里哪里還有人!”徐熹瞧的真真的,幾個孩子早就在丫鬟們的服侍下去了西廂睡午覺了。
“大白天的,你也不怕下人們笑話。”林氏紅著臉要撐起身子起來。
“讓我抱抱,昨天晚上就不該和孩子們一起睡。”徐熹把林氏摟得緊緊的,不讓她起來。
“你不要臉!”林氏嬌嗔。
“孩子們的見面禮收著就是,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就那點子?xùn)|西,我們家雖瞧不上。可退回去卻是落人家的臉面。你備一份薄禮,比著回給吏目的禮就是了。”直到林氏不再掙扎了,徐熹才松了力氣瞇著眼睛道。
“會不會給你惹麻煩?”林氏抬頭看著徐熹的下巴道。
“你收了才不會有麻煩,否則他們反而會多心。說不得以為我瞧不上他們的真金白銀。又鼓搗出別的什么奇珍異寶,橫生枝節(jié)。要是我們一直拒絕,他們狗急跳墻,想著我不是他們一邊的。反而會想著法子害我。人人都看著我這個巡鹽御史是肥缺,卻哪里想到我公務(wù)繁忙,不僅要監(jiān)督鹽課,巡按兩淮還要兼管河道。他們暗地里弄出點什么來,我一個人是防不甚防。”徐熹低聲道。
“那收了就沒事了?”林氏接著問。
“至少還能保持平和。”徐熹回答道。
“他們要是再接著送,該怎么辦啊?”林氏為難地道。
“要是像今天這樣的。不是特別貴重的。收了也就收了。要是什么前朝古畫古董,那就和我說一聲,我們回禮同樣價值的財物就是了。”徐熹雙眸緊閉。
“她們還邀我去船宴。”林氏道。
“那就去,帶著孩子們?nèi)ィ∧谴绮诲e,想來她們不敢為難你,只會明著暗著巴結(jié)你,你用不著那么小心。”徐熹撫著林氏的肩頭。只覺得薄薄的綢緞一點都不細(xì)膩。
“都聽你的。”林氏把頭靠在徐熹的xiong前,聽著徐熹的心跳就那么睡著了。
到了晚上,徐老太爺帶著鳴琴回來了,在用晚膳時就與眾人聊起了揚(yáng)州的風(fēng)物。
“我瞧著這揚(yáng)州市面上的手藝人大多都是為那些鹽商做活的,就連酒樓食肆或是鋪子之類的也都是給鹽商開的。”敢情徐老太爺是想把生意做到揚(yáng)州啊。
“鹽商富裕,堪稱揚(yáng)州首富,城中的大部分百姓都在鹽商手里討飯吃。”徐熹連忙道。
徐老太爺點點頭,不再說什么,卻把想做生意的心思壓了下去。賺鹽商的銀錢不是不好,卻容易被人抓把柄,孫子本來就在風(fēng)口浪尖上,還是謹(jǐn)慎些好。
“這時節(jié)吃蟹最好,石家的特意做了蟹粉獅子頭和蟹粉湯包,祖父快嘗嘗。”林氏給老太爺布菜。
一家人吃的盡興,又在院子里點了燈籠,擺了桌果品點心閑話聊天。
麗姐兒吃著火腿餡的月餅心情很舒暢,只等著船宴那天到來。她早就想去吃船宴了,哪怕是味道不佳,飽個眼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