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徐燕上huā轎的是林瑯玕。他近來也不再埋頭苦讀了。沒辦法,親姐姐有要事要他幫忙,他怎么都不能推托。
徐熹忙著去蘇州赴任,根本來不及給徐燕送嫁。所以林氏思來想去,挑了林瑯玕這個唯一合式的人選來背徐燕上huā轎。
催妝那天就是林瑯玕親自去送妝的,結(jié)果被蘇宣所熟識的勛貴子弟灌酒醉了過去,最后還是徐家的小廝給抬回來的。
現(xiàn)在林瑯玕背著徐燕走路還有些歪歪斜斜,可把一眾人等嚇的大氣都不敢出。要不是眾人知道林瑯玕是宿醉未醒,恐怕都會以為徐燕頗重。而徐燕伏在林瑯玕的背上更是捏了一把汗,生怕林瑯玕把她給摔下來。
最后,林瑯玕到底是把徐燕安安穩(wěn)穩(wěn)地送入了huā轎。旁邊服侍著的趕緊塞給徐燕一個寶瓶,另一個服侍著的則趕忙扶助林瑯玕,生怕他倒下去。
蘇宣身著大紅喜服,騎著高頭白馬,面帶笑容,豐儀出眾。一看就是春風(fēng)得意,少年英才。
伴隨著爆竹鞭炮的轟鳴,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遠(yuǎn)去,只留下徐家滿地的紅屑和熱鬧過后的失落。可這傷感的時間也沒留給林氏多少空閑,直到迎親隊伍的背景漸漸模糊,徐家就開席了。林氏又開始游走于親友之間,忙里忙外,應(yīng)酬得當(dāng)。
趙晏殊和陸啟這一天都穿的很體面到沐恩伯府喝喜酒。其實他們與沐恩伯蘇宣并不熟悉,只是大家都是勛貴,且都住在丁字街,抬頭不見低頭見,怎么也得來捧個場不是。再說與沐恩伯結(jié)親的到底是徐家,就算不說徐家救過趙晏殊的命的事兒,人家到底還和林瑯玕沾親帶故不是。他們和林瑯玕的關(guān)系好,自然就會來捧場。
說到喝喜酒,兩人還著實為難了一番,不知是去徐家好還是去蘇家好。原本應(yīng)該去徐家,卻因為徐熹已經(jīng)上路赴任,他們兩個半大小子去叨擾老弱婦孺有些失禮,所以就直接送了兩份厚禮到徐家,這才來了沐恩伯府上。
趙晏殊其實有些困惑。徐家當(dāng)年救他一命時,他還從不曾聽說過徐家還有一位云英待嫁的小姐。現(xiàn)如今的這位小姐身世也被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卻也沒什么破綻。徐家當(dāng)年也不過是捐資助今上登基而已,他那時候一個十二三歲的毛孩子,人家的家事不想說也未可知。趙晏殊放下此事,只當(dāng)不知道就和陸啟進(jìn)了伯府,吃吃喝喝。
“那劉子舒也來了,真是膩歪。”陸啟語氣頗為不屑。
“你看他不喜,不理睬也就是了,何必都表露出來。與其結(jié)仇又有什么好處,反倒讓你覺得你倨傲。”趙晏殊臉色淡淡的。
“反正早就結(jié)了梁子,我又不怕他,干嘛不給他添堵!”陸啟平時挺圓滑一個人一旦碰上劉子舒就咬牙切齒的。
“行了,今天是人家的喜日子,你可千萬別添亂。”趙晏殊告誡道。
“小破孩,你長大了,開始教訓(xùn)我了!”陸啟近來發(fā)覺趙晏殊愈發(fā)的老成,且總是規(guī)勸他管好脾氣。
趙晏殊淡淡地看著陸啟道:“不是我長大了,是陸兄你愈發(fā)長回去了。”說完就快步走了,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陸啟。
三月初三既是徐燕新婚的第二天也是麗姐兒的生日。原本是要林氏親自下廚煮長壽面的,卻因為等著沐恩伯府那邊放鞭炮的消息而耽擱了。
新婚第一夜之后,憑著落紅的白綾來判別一個女子是否冰清玉潔。如果正常落紅,那么夫家就會燃放鞭炮,昭告世人,家中迎娶的新婦是清清白白的;可如果女子沒有落紅,那么這門親事就不作數(shù),男方會退回失節(jié)之女,再另娶他人。
直到徐家的小廝高興地帶回了沐恩伯府燃放鞭炮的消息,林氏這才如釋重負(fù),直叫了多遍的神佛。這個時代的人也不是不知道有人即便是清白,過了第一夜也未必落紅。可這種情況太少,所以人們還是會將其視為失貞的女子。剛剛結(jié)識徐燕的時候,她身子虛弱,葵水?dāng)鄶嗬m(xù)續(xù),不大正常。當(dāng)時林氏就怕她會有什么紕漏,因此在定親之后沒少讓徐燕喝補(bǔ)藥,補(bǔ)身子。現(xiàn)在一切都順利,林氏自然輕松下來,基本上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了。
這時林氏才有心思親自下廚揉面,切面,煮面。
林氏手搟的面條又細(xì)又長又筋道,符合眾人的胃口;而湯頭則是用慢火煨燉的老母雞湯并著蝦米,竹筍,香菇,干絲,辣醬精心烹制而成,很是入味。
徐家并著林家的人都埋頭苦吃,誰都不吭一聲。徐老太爺大汗淋漓的吃了三大碗,要不是因為怕積食,恐怕還會再吃。麗姐兒也埋頭苦吃,就連三個弟弟都各自吃了半碗。等到眾人都吃飽喝足,這才有松快下來。
因為這些日子一直忙著給徐燕辦婚事,大家都有些筋疲力盡,因此不用徐老太爺說什么,就都各自回院子歇息。林氏尤其覺得累,回了屋子就歇下了。
麗姐兒雖然沒什么睡意,可是看著眾人昏昏欲睡,她也就漸漸懶怠起來,也隨著眾人閉目養(yǎng)神。結(jié)果就那么歪著在臨窗大炕上睡了過去,直到掌燈時分。
麗姐兒醒來之后清晰地聽著何氏與林氏的對話。
“這回你可得和娘親出去參加幾次春宴,總得幫阿玕看看。老爺子說了,十五再走,你們的行李也沒怎么動,根本用不著怎么收拾就能走。且你們?nèi)サ氖翘K州,直接走水路就到了,沒什么奔波。”何氏多少是有些委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