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哥兒周歲這天,徐燕也跟著林氏在內院招呼客人,其言談舉止再加上出色的容貌,到底是讓各家的女眷們都驚艷了一把。其中也不乏詢問徐燕訂親與否,想做親的人家。林氏含含糊糊地一筆帶過,既不說訂親也不說沒訂親。事實上也沒錯,徐老太爺明擺著是要和永寧侯府結親,只不過還沒有換庚帖而已。最關鍵的是永寧侯夫人今天也來了,想必就是來看徐燕的,在這個節骨眼上她說什么都不好,莫不如就打太極,怎么都不錯。
麗姐兒一手拉著喜哥兒,一手拉著樂哥兒,身后跟著芳菱和兩個小丫鬟在宴席上竄來竄去,最后看到何氏才停下來打招呼。
“這是我的大外孫女和兩個外孫。”何氏把三個孩子引見給她的老朋友們。
“徐家的孩子都這么漂亮!”一個衣飾富貴,面貌富態的老婦人笑著道。
“是啊,你看這兩個男孩兒長的一模一樣!是雙生子吧!”另外一個滿頭珠翠的老婦人新奇地道。這年頭,雙胞胎還是很稀少的。
“看這三個孩子禮儀得當,一看就知道徐家的家教好。”一個臉色柔和,可麗姐兒總覺得本質上是個嚴厲的老婦人說到。
接著就是麗姐兒和兩個弟弟發財的時候了,芳菱都差點捧不過來。最后的最后,麗姐兒和兩個弟弟咧著嘴,樂呵呵地回了小院子,這才開始清點自己得來的東西。
羊脂白玉手鐲一對,喜上眉梢玉牌一個,金鑲玉頭釵一支,還有數不盡的金銀稞子,上面的圖案全都不同,各式各樣。麗姐兒讓芳菱把這些財物歸置好,又分別裝進三個匣子里鎖上,又把鑰匙交給芳菱和虎妞保管。
虎妞自從進了京都之后,就因為水土不服而病了。開始還好,只是咳嗽,可漸漸地竟然嚴重起來,后來還被送回趙家的那里休養了一陣子,近來才回來當差。麗姐兒知道虎妞過了年之后就要和趙嬤嬤去莊子上了,所以近來很珍惜和虎妞在一起的日子,大家一起玩耍吃東西,麗姐兒也不知不覺地讓著她。麗姐兒也知道只要她要求,虎妞必是可以陪伴自己去蘇州的,可是她不想這么做。畢竟虎妞不是無父無母一個人,她也擁有很多,自己不能那么自私。再說這去蘇州還不知道是幾年,很有可能一去就不復返了,那虎妞得多思念親人啊,她不能這么干。
喜哥兒和樂哥兒到底是人小力微,隨著麗姐兒走了這么一圈兩人的體力明顯的不行了,現在正昏昏欲睡呢。麗姐兒讓芳菱照顧兩個弟弟歇息,明明白白地讓芳菱寸步不離,還把兩個小丫鬟也留下了,只讓虎妞跟著,打算再出去轉一圈,看看還能不能發筆橫財。
哪成想兩人剛剛走到垂花門附近就聽兩個仆婦嘀嘀咕咕。開始麗姐兒還不在意,可聽了一耳朵什么“放火”,麗姐兒心里一突,趕緊拉著虎妞躡手躡腳地躲在院子里的假山后面偷聽。
“放心吧,這家人都心寬,從不苛刻下人,就算你疏忽了,他們也不會把你怎么樣。更何況今天他們家擺筵席,晚上一定累極,睡得死,聽不到什么。我們就是在馬廄邊上放一把火,搶點東西就走,怎么都牽連不到你這里來。”說話的是個婆子,聲音粗啞的很。
“這,這不得攤上官司啊,這家子可已經是官身了。”那婆子還有猶豫。
“老saohuo,你別忘了你兒子還在我們手里,要是不想他沒命,那就照著我的話做。記著,要是耽誤我的事,你就給你兒子收尸吧!”說著,粗啞的聲音就消失了。只剩下那個猶豫不決的婆子急得原地來回亂轉。
麗姐兒聽了這話驚得一身冷汗,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能遇到這種事。雖說徐家家大業大被賊人盯上在所難免,可親身遇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再說徐家可是當朝四品官的家,又是朝廷新出爐的權貴,正是風口浪尖上,這幫賊人也太過囂張了。再說這里不是天子腳下嗎?七王動亂也過去了,怎么還不太平?麗姐兒想了一通,只等著那婆子走了再出去找娘親說明此事。這可不是好玩的,這是里通外敵啊!說是放把火搶點東西就走,騙誰呢!賊人進家門,燒殺搶掠是一定的!麗姐兒在假山后面耐心等待,而虎妞則壯著膽子雙手扒著假山向外看,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婆子是馬房的魏婆子!原來就聽下面的仆婦說她兒子是個濫賭鬼,現在看來,她就是因此而晚節不保了。
那魏婆子到底是晃悠了幾圈就走了,而麗姐兒和虎妞則對視了一眼就趕緊去了宴席所在之地找林氏。
這時的林氏正和徐燕與幾位夫人,小姐話家長里短,一派平和景象。不知為什么,現在的麗姐兒突然有一種很刺激的情緒,她覺得今夜就是個冒險,把它當作是警匪動作片就好了。
因為林氏忙著,麗姐兒不好上前打招呼,就四下里找芳草,打算把這件事用芳草的嘴傳給林氏。芳草就在附近,沒有離林氏很遠,這令麗姐兒一陣欣喜。
“芳草姐姐,我有話和你說。”麗姐兒一把攀住芳草的胳膊,盡量讓芳草彎下腰了聽她說話。
芳草笑了笑就彎腰低頭把耳朵湊到麗姐兒的唇邊聽她說。這不聽還好,一聽嚇一跳。芳草抬頭驚愕地看著麗姐兒,她知道麗姐兒沒撒謊,尤其是看著麗姐兒烏黑的眼珠之后更是心里一緊,臉色煞白。她還從沒有如此失態過,這是個大事,她得趕緊告訴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