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皇上。”趙晏殊衣衫襤褸,神色平淡,眼神中卻閃著毅色。
蔣云飛看著面前的少年臉色依舊冰寒,但雙眸閃過一抹溫和的暖色。
“好,讓陸啟帶你回去,你先吃點東西,再看看郎中。”不用猜都知道趙晏殊一定是受傷了,看這孩子一臉菜色,估計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
“我回來的事能瞞得住嗎?”趙晏殊的神色絲毫沒有緩和,反而更嚴肅了。
蔣云飛盯著趙晏殊道:“只說你是本將軍的故人之子。不過你這雙眼眸恐怕未必能瞞得住船上的將士。”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一雙綠色的眼睛太引人注目,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還能把眼睛的顏色換了。
“就說我中了毒,眼睛壞了。一會兒我會蒙住雙眼,裝失明。您一會兒和郎中通個氣就好。”趙晏殊想都沒想,滿口胡謅,“再說這船上的兵士也萬不會返回渭水之北,您只要派人盯著是不是有人傳消息就好。”
“你懷疑這里有異心之人?還是皇上那里也有?”蔣云飛冰寒的臉色有了一次裂紋。
趙晏殊點點頭道:“許是都有,不可大意。”
“你這次路途中出了什么事?”蔣云飛臉色一緊。
“有人在半途埋伏要殺我。”趙晏殊言簡意賅。
蔣云飛再一次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少年,不禁心中詫異。這孩子好像比以前變得更沉穩了,哪里像個十三歲的少年。新帝果然不是一般人,看看趙晏殊就知道了,教養出的孩子果然與眾不同。
而另一面,趙晏殊也在打量著蔣云飛。這是一個年過四旬的大漢,滿臉的絡腮胡子,臉色輕易不緩和,常常都是一臉的冰霜。不論何時何地,永遠都是板著臉,不茍言笑。可熟識他的都知道這個人就那一張臉是冰的,剩下的都是熱的。這就是舅舅新籠絡的大將軍,雖說和自己不熟,只見過兩三面,可莫名的自己就是對他有好感,覺得此人是可信的。果然是舅舅的眼光好,挑人總是那么眼光獨到,想來這人上了戰場,定會帶著大軍所向披靡。
這時船艙地板上響起了腳步聲,閃進來人。蔣云飛和趙晏殊定睛一看正是那銀甲小將陸啟。
“我讓廚子殺了一只雞,你趁熱吃。”說著就從食盒中拿出了飯菜。
“先吃飯!”蔣云飛道。
趙晏殊坐下就大口大口吃起來,吃相不雅卻也不糟糕。
陸啟顯然是看到趙晏殊的吃相很吃驚,看了蔣飛云一眼就倒了杯水遞給趙晏殊。
陸啟大概有十五六歲,一雙劍眉,一雙鳳眸,懸膽鼻,單珠口,風流少年,銀甲小將。說話時顧盼神飛,沉默時芝蘭玉樹。
趙晏殊將杯中水一飲而盡,看著陸啟的好皮相,彎了彎嘴角:“伯母舍得你上戰場?”
“是舍不得,可更想看我建功立業!”陸啟笑得像只狐貍,狡猾的很。
趙晏殊看著陸啟一臉偷腥的模樣就知道陸啟肯定是用了什么花樣才能跟著蔣云飛,只是一想到他要和自己回西北,軍功的事還得往后拖不覺得嘴角微翹,碧眸劃過一絲幸災樂禍。
“阿啟,你送晏殊回西北。”蔣云飛的聲音突然響起。
“好!啊?”陸啟一臉驚詫地看著蔣云飛,又道,“他又不是沒有手腳,怎的還要我送他回去!”陸啟乍了一身的毛,跳起來大吵大嚷。
“這是軍令!”蔣飛云話說得沒有商量的余地。
“你這小子真是個我命里的克星!每次遇到你我都只有倒霉的份兒。我跟著蔣大帥出來多不容易,我耍了多少花招才瞞了我娘,你就這么一幅可憐相就把我又給弄回去了,你可真行!”陸啟容貌在美也因怒氣沖天而臉上閃過一絲猙獰。
趙晏殊瞪著一雙碧眸詫異地看著陸啟,他從不曾想過陸啟會如此的大發雷霆。這還是那個一直眉眼彎彎,永遠沒有煩惱憂愁的陸啟嗎?
一時間船艙內落針可聞,尷尬的氣氛令三人都不好下臺。
“戰場上雖說危險,卻是明刀明槍;西北安逸,卻是冷槍暗箭。你想立軍功,不是非得上戰場。這回你陪晏殊回去把釘子拔出來,我蔣云飛保證定給你個軍功。”蔣云飛打破寂靜開了口。
陸啟這才明白過來,對著趙晏殊道:“有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