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眼睛!這條消息還真是把麗姐兒驚到了。這要是在前世,要是看到有一雙綠色眼睛的人到還真是不稀奇。外國人嘛,哪個大學都有啊。尤其自己還是中文系的,總有長著藍眼睛,綠眼睛的外國人到系里學習,與自己和同窗交流。
可這一世有綠色眼眸的還真是沒有見過。那個命大的是個外國人?不太可能。最有可能的應該是那人是個異族人!昨日太過驚慌,也沒有看清他的臉,只知道他衣著是個本朝人的樣子,難道是番邦細作?那番邦的勢力真是不容忽視,都已經滲透到這深山之中了!
麗姐兒在一邊胡思亂想著,也忘了問虎頭是怎么知道這消息的了。而那邊虎妞又尖叫了:“那不是妖怪嘛!應該灑狗血把他打回原形啊!”虎妞真是被昨天的場景給嚇壞了,到現在也沒恢復。不過麗姐兒很理解,虎妞才多大,再說了昨日的場景到現在才過去多久啊??墒腔㈡さ纳ぷ?,麗姐兒的耳朵是真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那是人也好,是妖怪也罷,都與我們無關,我們就在屋子里,不出去就是了。”麗姐兒安撫虎妞的情緒,“你要是實在怕,我們就去內室,那里供著觀音,想來有什么臟東西也不敢在觀音娘娘面前放肆。”
虎妞明顯很贊同麗姐兒的后一句話,拉著麗姐兒就往內室走。臨走時麗姐兒偷偷給了虎頭一塊窩絲糖,囑托他這段日子要照顧好雞鴨,別忘了去柴房撿蛋。將近半個月沒有吃到甜食的虎頭喜滋滋地點頭應了,忙不迭地跑了。
虎妞進了內室就直奔觀音像,叩了三拜,焚了香才算是安靜地坐下來。林氏自然看到虎妞的驚慌失色,她不解地看了看麗姐兒,麗姐兒就虎頭所說的悄聲的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林氏也對那個受重傷的人有一雙碧瞳感到吃驚。而麗姐兒只是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表示不明白,不了解。
麗姐兒知道林氏顯然是沒有從徐熹那里得到所救之人是有一雙碧瞳的消息,那表情絕不是作假??磥碜约业窍敕忾]消息的,可是虎頭那皮小子卻不知怎的知道這事,還被自己激將了一下,就都說出來了。
麗姐兒這段時間不愿意用腦子,更不想攪入這種匪夷所思事件中。不就是有一雙綠色眼睛嘛,就當作是前世的留學生吧。既然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就當作嚇傻了不明白,不清楚好了。想到這里,麗姐兒打了個呵欠,躺在榻上睡著了。
“祖父,他怎么樣?”徐熹看著帷帳中臉色蒼白的少年,擔憂地問。
“看天意了!我是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用上了。至于他能不能活,就只能看天意了?!毙炖咸珷斒种心弥幫?,看著昏睡中的少年,頗感惋惜。
書房中出奇的暖和,四個炭盆都燒得極旺。徐熹不自在地擦了擦額頭,從剛剛到現在,他就一直不停地出汗,也不知是焦慮還是這屋子太熱。
“他可千萬得活著,要不然我們肯定得受牽連!”徐熹有些激動。
徐老太爺沒有回答,他當然知道這個少年如果死在這里,自己哪怕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你說他冰天雪地地來這里做什么?”徐老太爺問。
“自然是來送信啊,我們不都看到那信了嘛。”徐熹說的是從這少年身上發現的信件,是原來的三皇子,現在的新帝徐檉給榮和王世子的信件。
“那你說新帝給榮和王世子寫了什么?”徐老太爺繼續問?!皯撌莿裾f榮和王世子支持新帝?!毙祆湎肓讼胝f。
“不錯。我們看到那信件樣子還是未打開的,想來他還沒有把信送到榮和王世子的手里。你說他是被誰所傷?”徐老太爺問。
“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新帝與榮和王世子聯盟的人?!毙祆洳聹y。說著說著,徐熹一臉驚恐“祖父,您的意思是那些對新帝恨之入骨的人早就安插了釘子!”
“很有可能?,F在你就把家里的男丁都帶上把這里四處都巡一巡,看到可疑的人窺視這里,就狠狠心把他們殺了吧?!毙炖咸珷數哪樕琅f平淡,雙眸卻精光乍現。
徐老太爺意識到孫兒沒有說話:“怎么?害怕?我記得你上次回蜀州城探聽消息手上就已經染血了?,F在讓你動手,又狠不下心了?”
“孫兒明白了?!毙祆湓旧n白的臉色轉瞬間又恢復了正常,轉身出了屋子。徐熹走后的書房依舊暖和,看著床上沒有絲毫變化的少年,徐老太爺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徐熹從不是個殘忍的人,他一輩子都沒想過傷害什么人。他從來都是善良寬厚的,哪怕是吳光地那個狗官,他也從不曾惡毒的想置他于死地。直到他帶著其他人回蜀州城探聽消息的時候,看著城墻上早已經分辨不出樣貌的人頭時,徐熹突然明白了許多。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都和他自己一般,更多的人是會踩著別人的血往上爬的。
在逃離蜀州城的時候,流民與他們一行人起了沖突,眼看著官兵就要追過來,徐熹生平第一次搶奪了一把刀,毫不猶豫地刺入了那個想吃人的瘋子身上。徐熹在那一瞬間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即便是以后無數的日夜他都被那噩夢驚醒,也從不曾因為當時的情況而后悔。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人被人殺死,他只能反抗。也許當時他可以把那人敲暈或者只是傷一下,可是他來不及想那許多,他能做的不過就是自衛而已。
回來之后,祖父曾經說過,這個世道,沒有對與錯,有的只是活著和死了。徐熹活著,代表贏了;相反就是輸了。亂世就是一場賭局,不是贏就是輸;不是活著就是死了,沒有第三條路。
徐熹很快召集了所有的男丁,快速地查探四周。不到兩個時辰,徐熹一行就發現兩撥人。這兩撥人看著都像是正經的軍士,四處在查探什么。可還好,這兩撥人都不曾往山里走,只是在竹林外晃蕩,不見前進也不見后退,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