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往東行,地勢愈平坦。縱有山巒,也并不甚高,與雍梁之地的大山相比,只堪稱作丘陵。
日至正午,艷陽高照。
丘陵之間,一丈多寬的青石大道上,正有一輛馬車飛馳。
青石大道鋪得再平,奔跑起來也難免顛簸。然而,那馬車飛速疾馳,車身卻異常平穩(wěn),一點起伏也無。
山中樵夫見之,直夸“好馬”。然而,臨到近處,明眼之人方能發(fā)現(xiàn),那車輪之上,竟繞著一層氤氳霧氣。那霧氣均勻地分布在輪轂上,但凡遇到不平之處,霧氣首先著地,自然避免了顛簸。
也虧得此處人跡罕見,不然被百姓見到,定會以為仙人下凡。
待轉(zhuǎn)過一個山腳,四野再無人跡。那駕車之人突然飛身落地,竟徒步奔跑,和馬車并駕齊驅(qū)。
只見其步法十分怪異,每踏出一步時,看其模樣,不是踏向兩邊,就是踏向后方,可是當腳步踏實時,卻總是向前奔去。詭異莫測,奇妙之極。
而且,其步伐甚大,每一步都似乎要跨出幾十丈去,龍行虎步,十分威武。
只可惜,僅奔出百余丈,他就感到真氣耗去十之五六,于是眉頭一皺,趕快跳上馬車來。
這時,車內(nèi)傳出聲音道:“肖大哥,你的步法又精進了。”
這人自是選擇馬車奔行的肖逸和申亦柔。離開小城之后,因馬兒需要休息,二人就晝行夜宿,一路飛馳,直奔大丘城。到今日已奔行了半個月之久。
肖逸體內(nèi)傷勢早已恢復,左右無事,就潛心研究負屃之魂傳授的“龍形步”法。他曾自創(chuàng)步法,對步法理解甚深,是以研習起來,事半功倍,十分快速。短短幾日時間,就全部悟透。
可是,正如負屃之魂所言,該步法極度消耗步法。若非神農(nóng)鼎相助,恐怕十天半月才能施展一次。有此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比起他人修煉來,不知快了多少倍。
聽申亦柔稱贊,肖逸微微一笑,道:“此步法博大精深,愈練愈覺得其中奧妙無窮,每一次練習,都有新的收貨,當真令人驚嘆。”
申亦柔伸出素手,將車簾撩開,笑道:“也只有肖大哥這樣的聰明才智,才能創(chuàng)出如此神奇的步法來。”
肖逸不能明言龍魂之事,只能說偶有所得,自行獨創(chuàng)。此時聞言,不僅微微有些臉紅,沒有應(yīng)答。
這些日來,申亦柔按時吃藥進補,又能隨時修養(yǎng),氣色一日好似一日,清醒的時間也愈來愈多。
肖逸眺望前途,只見又一座城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于是,召出神農(nóng)鼎,以手抵鼎,快速恢復真氣。
身在險地,每次練習結(jié)束,他都快速恢復內(nèi)力,十分謹慎,唯恐有變。
不過在其汲取靈氣之時,卻道:“勞煩亦柔再給我講一些儒家學說吧。”
一路行來,不知經(jīng)過了多少大小方城,但是無論城池大小,也無論富人還是貧民,無不彬彬有禮,談吐斯文。大到八十歲老嫗,小到黃發(fā)垂髫,都能出口成章,說出一番大道理來,與那豫州民風又自不同,足見文化底蘊之深厚。
身在此地,與人一對比,肖逸直感到自己說話粗俗之極,總有一種一張口就被人看穿的感覺。仿佛通過一句話,就能被從外看到里,讓人知道自己腹中空空,不學無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