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一輛黑色的商務車便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晚晴花坊”的門口。
車上下來一個油頭粉面的中年男人,手里捏著一份燙金封皮的文件,正是吳老板派來的金牌中介。
他臉上掛著志在必得的微笑,仿佛蘇晚晴已是囊中之物。
蘇晚晴早已等候在店里,她身上穿著簡單的白色棉麻襯衫,素凈得像一朵晨露中的梔子花。
她沒有讓中介進店,只是平靜地走了出去,伸手接過那份所謂的“合作意向書”。
“蘇小姐,吳總的誠意,您看到了吧?”中介的語氣帶著一絲施舍般的優越感,“cbd核心地段的大平層,一輛最新款的保時捷,還有這張不設上限的副卡。吳總說了,只要您點頭,這些,立刻就都是您的。”
他口中的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蜜糖。
蘇晚晴的目光掃過文件,那上面根本不是什么商業合作,而是一份包裝精美的變相求婚協議,字里行間充滿了對她個人尊嚴的踐踏。
她的指尖微微泛白,但臉上卻不見絲毫波瀾。
在中介錯愕的注視下,她將那份價值千萬的協議,從中間干脆利落地撕開。
“呲啦——”
清脆的撕裂聲在寂靜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她將碎紙片隨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回去告訴吳總,我的花店,不接包養式訂單。”
中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轉為惱羞成怒的鐵青。
他指著蘇晚晴,半天說不出話,最后只得憤憤地鉆回車里,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這記響亮的耳光,當晚便通過吳老板的怒火,傳遍了整個云城商會。
“叮咚。”
吳麗娜的手機在奢華的私人會所里亮起,她看了一眼商會微信群里炸開鍋的討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冷笑。
她慢條斯理地打下一行字,發送。
“裝什么清高?一個開花店的,還真把自己當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了?沒了我們商會的供應商,我看她的花店能開幾天!也配在這里挑三揀四?”
這條信息像一顆炸雷,瞬間點燃了群里的氣氛,附和與嘲諷之聲不絕于耳。
而在花店的后廚,趙曼正焦急地舉著手機,屏幕上是她朋友從商會群里偷偷截出來的圖。
她的聲音都在發抖:“蘇姐,不好了!吳麗娜放話了,說明天開始,所有供應商都會斷了我們的貨!我們……我們怎么辦啊?”
蘇晚晴正低頭整理著最后幾束玫瑰,聞言只是輕輕“嗯”了一聲,臉上沒有絲毫慌亂。
她轉過身,開始將庫存里所有剩余的鮮花按品類仔細分類,從玫瑰到百合,從洋牡丹到小雛菊,一簇簇,一束束,像是檢閱自己最后的士兵。
她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默默計算著這些庫存,還能支撐幾天。
趙曼看著她筆直而倔強的背影,心里又急又疼,眼圈都紅了。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一間陳設簡單的出租屋內。
楚牧之的手機響了,是他在云南的老朋友,老楊。
“牧之,你之前讓我留意的極品繡球有著落了!”老楊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和為難,“花農老李那邊,有一批剛培育出來的‘冰藍霧語’,品相絕了!就是因為天氣預報說要下雨,他急著出手,但本地沒人敢接——吳家在云城商會放了話,誰給晚晴花坊供貨,就是跟整個商會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