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曉一切,之前種種,不過是為了戲耍我吧?”黎昭群感覺有些絕望,“你到底想做什么?”
廳堂內燭火搖曳,將晏鳳樓俊美的臉龐映得忽明忽暗。
他端坐于上首,不緊不慢地撥弄著茶盞上的蓋子,發出輕微的“叮咚”聲響,宛如落在黎昭群心上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晏鳳樓輕輕撥弄著茶盞上的蓋子,微微一笑,鳳眸含著一絲狡黠,緩緩道,“我聽聞理陽公夫人之父乃是西城兵馬司林指揮……”
這話一出,黎昭群心頭猛地一震,如遭雷擊一般,連連后退,甚至不慎撞到了身后的椅子,踉蹌幾步才站穩。
椅子倒地的聲音在靜謐的廳堂中格外刺耳,他抬起頭直視著晏鳳樓,瞳孔縮緊,面上血色盡失,雙眼里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
“你想讓我——不可能!”
黎昭群聲音顫抖,雙拳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陣陣刺痛,他的心砰砰直跳,幾乎要從胸腔中蹦出。
西城兵馬司掌管著京城西面城門的防務,是皇城防線的重要一環。
一旦城防線被攻破,敵軍便可長驅直入,直搗安京皇城。
而林指揮作為西城兵馬司的最高統帥,手握數千精兵,若他暗中配合,燕王軍隊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攻入京城。
一切都變得明朗了——晏鳳樓恐怕從始至終都是沖著這個而來。
那些莫名其妙的熱情款待,對他身份的刻意詢問,甚至是對孫秋菊病情的關心,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圈套。
廳內燭火閃爍,投下斑駁不定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壓抑,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窗外一陣風吹過,吹得窗欞作響。
晏鳳樓觀察著黎昭群的反應,桃花眼中滿是玩味,“黎公子何必如此驚愕。”
他起身,衣袂飄飄,緩步踱至窗前,透過窗欞望向外面的月色。
皎潔的月光灑在庭院中,為那些奇形怪狀的假山和繁茂的竹林披上了一層銀裝。
晏鳳樓背對著黎昭群,聲音依舊如沐春風,“你與林指揮雖然無血緣關系,但理陽公府與林家乃是姻親。多年來,林指揮與理陽公交好甚密,且你祖母待你甚是疼愛,就是理陽公夫婦待你也很是親厚。”
他轉過頭來,月光灑在他俊美的側臉上,為那張妖孽般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妖異,瓷白的肌膚在月色下幾乎透明,“只要你愿意一紙書信,便可讓我軍順利入城。”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惡魔的低語,“如此一來,既能免除了攻城之苦,又避免了生靈涂炭。如何不算是大功德一件呢?”
黎昭群感覺一陣暈眩,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桌沿穩住身形。
冰冷的汗水已浸透后背,寒意自脊背攀升,讓他不自覺地顫抖。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個向來被家族視為無用紈绔的旁支子弟,竟會被卷入如此重大的陰謀之中。
一向只知吃喝玩樂、流連花街柳巷的他,此刻竟要面對這等關乎家國大義的抉擇,實在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