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房的門被推開,燈拉繩人被拽了一下。
“啪嗒”一聲,暖黃的光慢悠悠漫出來,灑落一室。
林穗穗費了點勁才把陸臨舟扶到床邊,陸臨舟手也不閑著,一路解開領(lǐng)口的扣子。
他“咚”地一聲倒下去,后背陷進(jìn)床墊里,發(fā)出輕微的悶響。
領(lǐng)口更開了,露出半截鎖骨。
跟柳灣村總是光膀子出海不同,他們訓(xùn)練都是要穿作訓(xùn)服的。所以自從回了省城軍校,就算是到了海島訓(xùn)練,他也比之前要白一些了。
林穗穗站在床邊喘了口氣,低頭看他。
陸臨舟閉著眼,長睫在眼下投出片淺影,平時緊抿的唇這會兒微微張著,呼吸比白天沉些,帶著點酒氣的溫?zé)帷?/p>
下頜線繃得利落,卻在靠近耳垂的地方泛著點紅。
明明是副硬朗的骨相,此刻卸了所有防備,倒顯出幾分難得的柔和,連眉峰都沒那么鋒利了。
林穗穗嘆了口氣,伸手替他把外套脫下來,疊好放在床尾。
本來想著這兩天他身體好點了,就能把地鋪拽出來分床睡。
結(jié)果他今晚又喝醉了。
“喝醉了……應(yīng)該對身體沒太大影響吧?”林穗穗小聲嘀咕了聲。
其實也不是非要分床睡,只是每次醒來看見他近在咫尺的臉,總會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傻回去了。
不然,怎么會允許她跟他同床共枕?
他最討厭當(dāng)傻子的時候,被她誘哄的事兒了。
這么想著,她悄悄往后退了兩步,目光瞟向柜子。地鋪就塞在柜子最下層,拽出來鋪在床邊就行,用不了兩分鐘。
喝醉了睡地鋪,她應(yīng)該不算禽獸吧?
林穗穗朝著柜子那邊走了兩步,身后突然傳來低啞的聲音:“別走。”
林穗穗的動作頓住了。
“我難受。”陸臨舟依舊閉著眼,眉頭皺了皺,聲音里帶著點剛睡醒的迷糊,還有點說不出的委屈:“頭疼。”
她轉(zhuǎn)過身,挑眉看他。
月光從窗縫鉆進(jìn)來,落在他臉上,能看見他睫毛微微顫了顫。
這反應(yīng),倒像是真的不舒服。
可……剛才在宴會廳,他還能精準(zhǔn)地往她肩上蹭,這會兒倒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林穗穗故意拖長了聲音,往床邊走了兩步:“頭疼啊?那我去給你倒點水?”
陸臨舟沒應(yīng)聲,呼吸卻好像沉了些。
“或者……我把地鋪鋪起來,讓你一個人睡大床,是不是能舒服點?”她又問,眼睛盯著他的臉,沒放過任何一絲細(xì)微的表情。
果然,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喉結(jié)悄悄滾了下,像是在憋什么。
林穗穗心里好笑,剛想再說句什么逗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