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雪梅的話像根針,猝不及防刺破了她強撐的鎮定。
她想起剛才在臺下的情景。
那時她坐在第三排靠后的位置,視線越過攢動的人頭,正落在臺上。
林穗穗端著托盤走上臺,淺藍色的確良襯衫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她走得有些急,耳后的碎發微微晃動。
然后,她就看到了陸臨舟。
他原本是面向臺下的,脊背挺得筆直,像株沉默的松。可在林穗穗邁出第一步時,他像是有感應似的,緩緩轉過頭。
那眼神……
舒佳凝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攥緊了,悶得發疼。
他的目光落在林穗穗身上時,像是瞬間褪去了所有的冷硬,添了層她從未見過的溫度。
不是對同志的客氣,不是對下屬的嚴肅,更不是以前對她那般,帶著點禮貌的疏離。
那是種很沉、很柔的注視,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
林穗穗走到他身側時,他的視線微微下移,落在她泛紅的耳尖上,嘴角似乎極輕地揚了一下,快得像錯覺。
可舒佳凝看清了,那是種藏不住的、帶著點縱容的笑意。
整個大會堂那么多人,掌聲雷動,人聲鼎沸,他卻像眼里只裝得下那一個人。
那樣的眼神,是她從未擁有過的。
就算是陸臨舟給她寫情信的那段時間,都沒有這樣炙熱過。
“不會的……”舒佳凝下意識地喃喃出聲,指尖死死掐進掌心,疼得讓她清醒了些,“他不會的。”
她抬起頭,眼底還帶著未散的怔忡,卻又飛快地覆上一層倔強的傲氣。
“他只是……只是一時被迷惑了。”她像是在說服劉雪梅,更像在說服自己:“林穗穗不過是個意外,是他因為鄉下的那些事而做出的權宜之計。他是喜歡我的,他不可能突然就……”
聲音越來越低,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無力。
可她不能認輸。
舒佳凝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筆,用力在紙上劃了道線,墨色深重,像要斬斷那些讓她心慌的念頭。
“他心里是有我的。”舒佳凝低聲說,語氣帶著點孤注一擲的堅定:“以前是,以后也會是。”
劉雪梅看著舒佳凝偏執的模樣,緩緩呼出一口氣。
“佳凝,以前的你,真的特別美好。”
舒佳凝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