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黎拿著包裹又找了一家客棧,花了些銀子包了一間獨立的客房,在里面洗了一個澡。
讓店小二送了一桌好酒好菜,他換好了干凈的衣服坐在了桌子邊。
讓店小二再拿一套碗筷,放在了桌子的對面。
店小二低聲笑道:“爺,還有其他的客人嗎?小的一會兒出門幫您引進來?!?/p>
陳黎頓時愣了愣神,引進來?
那位客人怕是這輩子都不能與他坐在這一桌子上吃飯。
他緩緩搖了搖頭,低聲笑道:“有勞,不必了?!?/p>
那店小二討了個沒趣,忙訕訕笑著退了出去,低聲嘀咕道:“當真是個奇怪的人,一個人卻要用兩雙碗筷?!?/p>
屋子里,陳黎將碗筷擺好,又給對面也倒了一盅酒。
他看著對面的方向,聲音沙啞蒼老緩緩道:“老王,這些天也不曉得你投胎轉世了沒有?”
“黃泉路上,這一次一定要走好,把那眼睛擦亮了,別再投這么一個破胎,蹉跎了你一輩子?!?/p>
“我已經選了一處好墳地,將你安葬好了?!?/p>
“還給你燒了金童玉女,燒了好宅子,燒了成群的美妾?!?/p>
“希望你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做個閑散的富家翁,不要再替別人放馬了,沒意思。”
“來,哥,咱們干了這一杯。”
陳黎端起酒盞,仰起頭灌下。
不知是這酒太烈,還是這一口喝得有些急,竟是嗆得他咳嗽了出來,眼角的淚瞬間滑落到臉頰上
他擦了一把眼淚,一邊同對面的位置聊天,一邊吃菜喝酒,日子倒也愜意。
他本該馬上出發去江南的,可陳慕斬首的日子到了,他多多少少也得看那個混賬人頭落地才能安心一些。
三天后,國舅爺陳慕被囚車拉著朝著午門方向行去。
沿街的百姓紛紛指指點點,國舅爺在京城名聲不怎么好,尤其是那好色的毛病。
但凡看上哪家的女子,哪怕對方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他都能將對方搶奪到手,手段無所不用所其極。
如今終于被皇上重罰,人人拍手稱快。
陳慕戴著重枷,眼神渾濁,時不時還要與周圍朝他丟菜葉子的人對罵一句。